我心底疑雲漸起,看一看她,又看一看他。只覺他們之間藏著什麼驚天大事‐‐至少於我而言是驚天大事,關乎我與宏晅的關係。所以宏晅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自是不想賜死琳儀夫人,但又實在不能讓莊聆說出那件事。此時我很想說一句&ldo;陛下不必擔心,不論是怎樣的事臣妾都不會怪陛下&rdo;來打破這僵局,但這想法只在腦海中轉瞬即逝。我知道,這想法太天真了。莊聆會拿來要挾他、並且確確實實要挾住了他的事情,決計不會是小事,我從心底無法保證自己如知悉了那件事後,能不能真的不在意。只在摒棄那一閃念的同時,我清楚的明白,我是不想知道那件事的。不管它是怎樣的大事我都不想知道。也許在我知道後,它真的會讓我與宏晅再度產生隔閡,那就讓我這樣自欺欺人下去。因為從他的斟酌與猶豫中,我已看到了他的在意,那麼那件事就讓它過去吧……他不主動同我說,我斷不會去問。他已沉默了很久,莊聆終有嫣然一笑:&ldo;陛下既然狠不下心,那臣妾告訴敏宸夫人那事便是了‐‐於臣妾而言不過一句話的工夫,臣妾也狠得下心。&rdo;她說著看向我,端詳了一會兒,卻又轉向他,思忖著說,&ldo;不過……陛下您說,她聽後若是支撐不住、一死了之了怎麼辦?&rdo;他眸色一凜。&ldo;趙莊聆。&rdo;沉穩的女聲低低傳來,我訝然望去,看著琳儀夫人威儀不減地走進殿裡。宏晅也轉過頭去,神色中亦有驚意:&ldo;你怎麼會來?&rdo;&ldo;陛下大安。&rdo;琳儀夫人垂首一福,款款道,&ldo;趙氏差人去請的,說想見臣妾一面。臣妾便來了,到了才見陛下也在、敏宸夫人亦未走,一時就沒有進來。&rdo;言外之意,方才莊聆的那些話、宏晅的那些猶豫,她都聽見了、看見了。宏晅眉心一跳,俄而緩緩道:&ldo;朕不會賜死你,你回去吧。&rdo;我也這麼覺得,若說他方才在思量要不要賜琳儀夫人一死,倒不如說他是在思索其他解決辦法更可信。&ldo;陛下別急。&rdo;琳儀夫人笑勸了一句,施施然坐下,笑盈盈地看著莊聆,&ldo;你不是想要本宮的命麼?本宮知道你這心願了。&rdo;莊聆哂笑,淡泊道:&ldo;那臣妾方才的那些話就沒白說。&rdo;&ldo;你果然是說給本宮聽的……&rdo;琳儀夫人啞聲一笑,&ldo;趙氏,你比本宮想象中更會拿捏人的心思。&rdo;&ldo;夫人謬讚了。&rdo;莊聆笑而一嘆,&ldo;算不得臣妾會拿捏心思,只是這麼些年,夫人您的心思太明顯了。但凡細心點的人都能瞧出來,您還偏要在他跟前藏著掖著。您也是的……好端端的一個郡主、大長公主的親生女兒,不好好的嫁人為妻,偏來宮裡蹚這渾水。&rdo;她輕一笑,&ldo;真是傻透了。連臣妾都替您覺得不值,到頭來,您還比不過她一個從奴籍赦出來的人。&rdo;&ldo;沒什麼值不值。&rdo;琳儀夫人長舒了一口氣,&ldo;人麼,都有愛和恨。恨大抵都有個由頭,愛卻可以是說不清楚的。莫說陛下那麼喜歡她旁人看不明白原因,本宮這份心思……連本宮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不過這麼多年過來了,本宮從來沒後悔過。&rdo;她說著低下頭,好像在撫弄著什麼,&ldo;趙莊聆,你才是傻透了,這輩子都沒有過愛和恨,這輩子都只是在算計。&rdo;倏爾間,眼前一道白光劃過,挑起了一陣尖銳的驚呼。待我定睛看去,那柄匕首已刺進琳儀夫人胸口,在她杏黃色的交領上襦上,沁出了一圈殷紅的血跡。宏晅托住她,仍有短暫的怔然,一瞬後方道:&ldo;你何必……&rdo;&ldo;臣妾想讓陛下和晏然好好過下去。&rdo;她伏在他懷裡,輕輕蹙著眉頭,卻又有一縷清淺的笑意,&ldo;這輩子是我傻,但我沒有後悔過……&rdo;&ldo;夫人……&rdo;宏晅有些無措,她伸出手來夠向他的臉:&ldo;陛下是不是至今都在奇怪……我一個先帝親封的郡主,到底為什麼要甘心為妾。&rdo;她輕輕一笑,&ldo;陛下曾經甚至像提防其他有外戚的嬪妃一樣提防臣妾……&rdo;她的氣息逐漸不穩了,聲音也低下去。一片安寂中,我聽到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