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怒禁軍讓開,席臨川有點發懵地起了身、又帶著一頭霧水一瘸一拐地往永延殿走。鄭啟淡看著他壓音問說:&ldo;你裝鬼嚇唬過小宮女?&rdo;&ldo;……&rdo;席臨川沒說話,這種兒時乾的窘迫事還是不多提的好。一時真弄不明白現下永延殿裡坐著的到底是誰了。若說是皇帝,方才那場惡鬥是怎麼回事?但若說是太子……太子可不知道他這樁糗事!入殿間,群臣一陣騷動。二人一併向九階之上望了一望,那身形熟悉無比,確是皇帝無誤。長鬆口氣後,二人一同單膝跪了下去:&ldo;陛下。&rdo;&ldo;嗯。&rdo;皇帝一點頭,接下來的語氣聽著有些不快,&ldo;方才的動靜諸位聽得明白,朕就不說什麼了。驃騎將軍受傷,先行退朝,傳御醫去長秋宮。&rdo;群臣紛紛見禮告退。這氣氛讓席臨川與鄭啟分明地感覺出不對來‐‐平日裡不是這樣,眾人就算告退都很有氣勢,眼下的聲音卻有些稀稀拉拉的,很多人似乎連大氣都不敢出。時有帶著心虛的目光掃過來,在他們身上一觸又趕緊縮回。群臣終於皆退了出去,皇帝踱下長階,向鄭啟一抬手,又伸手一扶席臨川:&ldo;起來。&rdo;二人站起身,俱是深有不解的神色。皇帝無奈一笑,徑自解釋起來:&ldo;那幾個腐儒,看人怎麼都是錯。你未接假旨拒不歸朝,本是忠心之舉,他們非說你或許並未想到是太子假傳聖旨,而是居功自傲,抗得就是朕的旨。&rdo;席臨川眼底微顫,問得直接:&ldo;是以陛下設計試探?&rdo;皇帝凝視他須臾:&ldo;若不如此,日後必定非議不斷,長痛不如短痛。&rdo;&ldo;是。&rdo;他頷首一應。忍住了更深一步的探究,遲疑著說,&ldo;方才那幾位禁軍……&rdo;&ldo;朕提前囑咐了他們不許傷人。&rdo;皇帝說著目光下移,在他小腿上一掃,&ldo;但你下手也太狠了,重傷三個。&rdo;&ldo;……&rdo;席臨川默然未言。彼時他哪知道這根本就是一場試探,滿心的憤慨,恨不能把他們殺個乾淨。&ldo;走,去長秋宮。&rdo;皇帝一壁說著,一壁先行向外走去,悠悠笑道,&ldo;皇后設了宴,等了許久了。&rdo;他背後,席臨川與鄭啟相視一望。皆隱隱覺得,這因太子而起的事,仍還未完。紅衣在當日晚上進了長陽城。坐在車中揭開簾子一望,便覺得時間過得真快。她離開時還是夏天,道旁樹上的綠葉鬱鬱蔥蔥的。如今早已轉黃,也稀疏了不少,在地上墊出一片微脆的綿軟,馬車軋過,稍有輕響。&ldo;籲‐‐&rdo;地一聲,車伕勒住馬,扭過頭笑道,&ldo;娘子,到了。&rdo;小萄扶著紅衣下車,那已隨了一路的八名士兵也各自下了馬,朝她們一揖,就此告辭。紅衣抬頭看一看眼前大門的牌匾:席府。覺得好像隔了好久了,歷經波折間,格外懷念這個地方。小萄快步跑上前叩門,很快,門便開啟了。幾乎是同時,她就看到了席臨川的笑容。&ldo;紅衣。&rdo;他疾步迎出來,攬住她,鬆氣一笑。一種終於塵埃落定的感覺湧上心頭,竟激得她鼻子一酸,銜著笑撞入他懷裡。卻覺他身形不似從前般平穩,陡有一陣顫抖後才又立住腳。她怔然抬起頭,望一望他的面容,又自上而下地打量起他來。一襲天藍色直裾衣袍寬大,她看來看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眉頭一蹙:&ldo;怎麼了?&rdo;&ldo;沒事。&rdo;席臨川無所謂地一笑,&ldo;受了點小傷。&rdo;說罷他便攬著她同往裡走,紅衣終於得以從他不穩的腳步間判斷出傷在腿上。回想前幾日還好好的,便又問道:&ldo;怎麼傷了的?&rdo;&ldo;是我自己不小心。&rdo;他隨口說著,笑意未減,但始終沒有看她。他徑直帶她去了他的住處,正有婢女捧著托盤要往裡走。側首一看,忙退到一旁,屈膝一福:&ldo;公子、娘子。&rdo;紅衣掃了眼那托盤。盤中藥膏白練齊備,看來是來給他換藥的。&ldo;我來。&rdo;她腳下一停,伸手去接那托盤,又隨口道,&ldo;小萄先回維禎苑歇著吧,我一會兒回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