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陛下的意思。&rdo;那禁軍答話未變，一頓，又說，&ldo;在下不敢假傳聖旨。&rdo;鄭啟抬眸看過去，視線投向數丈外永延殿前的長階，森冷一笑：&ldo;不知大人說的&lso;陛下&rso;是誰？&rdo;眼見舅甥二人俱是不肯從命的樣子，數名禁軍登時佩刀出鞘。偌大的空地上，秋風微拂，肅殺氤氳！&ldo;我不會去跪軾父篡位之人。&rdo;席臨川目光冷若寒刀，&ldo;我不接受他的旨意，大人應該知道我口中的陛下是何人‐‐陛下若尚在人世，人在何處？若已駕崩，敢問靈堂何在！&rdo;那禁軍驚然退了半步，目光閃爍不定：&ldo;你說……什麼？&rdo;&ldo;我是接陛下旨意回來覲見的。&rdo;他聲音冷硬，&ldo;我只覲見下旨的那個人‐‐若是旁人冒用了他的名義，也恕我不認。&rdo;一場廝殺，便在永延殿外開始了。一方是久經訓練的禁軍、一方是剛從戰場拼殺而歸的兩位將領。刀光飛閃，劍影四射。秋日的陽光映照在地上的青磚上，暖意與淒寒並生著，在宮宇樓閣間縈繞出一派詭秘。席臨川薄唇緊抿，一聲不吭，劍劍狠厲！劍刃割破飛魚繡紋，鮮血四散濺灑，在青磚上一彈，綻成一朵暗紅的鮮花。那禁軍急退兩步，又有其他禁軍迎上，持刀相抵，毫無懼意！他們卻似乎想留活口……席臨川愈是過招便愈有這個感覺，不覺蹙了眉頭，借隙一望鄭啟，見他拼殺間亦有惑色。太子難不成還覺得能留他二人為己用不成？手上寶劍未停，又朝一禁軍狠刺而去。地上，頃刻間又揚出一片血花。有暫時避開緩氣的禁軍喊道：&ldo;將軍莫肆意妄為！&rdo;二人皆未理，語聲一靜，那人又說：&ldo;將軍素仁善，怎的不念城中家眷？&rdo;鄭啟眼風疾掃，冷道：&ldo;正替夫人報弒弟之仇！&rdo;席臨川卻驀地劍鋒一收。紅衣……她還在回城了路上！小腿驟痛，席臨川不及反應向前跌去，聞得身後風聲，猛一翻身，正見一鋒刀直劈面門而來！提劍橫擋，刀劍相碰嗡鳴悠長。席臨川處於弱勢咬牙強頂……須臾，手上抽走了三分力。那禁軍手裡的刀忽地得以向下一寸，已然近在他眉心。&ldo;我認輸。&rdo;他冷然與之對視的眼中，緩緩漾開幾分溫和笑意，輕聲一喟，&ldo;但我仍不認新君。大人不必手下留情，取我人頭覆命便是。&rdo;&ldo;臨川！&rdo;鄭啟一聲急喝。&ldo;或者大人讓我起來，我自行了斷。&rdo;席臨川未理鄭啟，說得平靜。對方人太多了。禁軍都尉府上下人數過萬，就算他們打得過這幾個，也還有更多的人等著。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早死一點，他相信這訊息遮蓋不住，至少府中人會因他回城卻無訊息而心生疑惑。紅衣還有知道的機會。只要她反應足夠快……能像意識到太子謀反時一樣快，她就可以跑得掉。&ldo;殺了我！&rdo;席臨川厲聲喊道。那禁軍持刀未動，既不繼續劈向他，也不讓他起身、由著他自行了斷。稍抬起頭，那禁軍看向仍在同鄭啟拼殺的幾人，略作思忖後一聲沉喝：&ldo;入殿去稟！&rdo;席臨川神色一震。偏首眼睜睜看著一禁軍從拼殺中避出、直朝殿門行去，心緒飛轉起來，迅速思量若再生變得變數，如果和讓紅衣先行警覺。片刻，不見那禁軍回來，倒有幾名宦官一同從殿中行出。步下長階、顯是朝這邊而來的。正與鄭啟過招的禁軍刀鋒猛一頂，將鄭啟逼退數步。鄭啟便也注意到那幾個宦官，雙方的打鬥暫且停了。那幾個宦官像是怕再走近會被他們的餘怒誤傷似的，離得還有近三丈就已停下，欠著身道：&ldo;陛下傳兩位將軍入殿。&rdo;宦官尖細的聲音，此時在席臨川聽來格外惱人，冷一喝：&ldo;滾！&rdo;那宦官微皺眉頭，清一下嗓子，又說：&ldo;將軍，陛下可說了……您再不進殿，散朝就要更晚了。長秋宮裡皇后娘娘備的宴已熱了兩回，若再熱影響了口味，陛下就把您兒時在珺山裝鬼嚇唬小宮女的事給各位大人講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