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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色一凌,而後眼眸微眯,認真地打量她一會兒:&ldo;你多看了……&rdo;紅衣一愣:&ldo;啊?&rdo;&ldo;你多看了一眼。&rdo;他的笑容顯然不善,籲著氣幽幽道,&ldo;要不然你怎麼知道我肩頭有傷的?&rdo;……!!!紅衣當即想從這長階上滾下去摔死自己,抬眸狠一瞪他,冷著臉氣鼓鼓地往下走,心裡直呼:&ldo;好煩!!!&rdo;☆、隱現出了宮,聽席臨川慢慢說清了近來的事情,紅衣才全然放下心來。他擅自驅逐聿鄲的事犯了大忌、引得群臣不滿要求嚴懲。聿鄲回到赫契後,此事亦在赫契引起了軒然大波。汗王盛怒之下再度進犯大夏洩憤,孰料所侵之地恰好戒備森嚴、又正有禁軍經過,硬生生抵禦住了。&ldo;憤&rdo;沒洩成,倒是再度挑起了戰事。有戰事的時候,便是用將之際。席臨川戰績如何人盡皆知,在這緊要關頭上,先前拖了多日的事自然而然地被一筆勾銷,聽聞皇帝在群臣面前說得明白:&ldo;非要求朕嚴懲驃騎將軍的,替他打勝仗去。&rdo;永延殿裡當場就安靜了。三日之後,一眾將領在宣室殿一齊議了事;五日後,大軍啟程,直奔赫契而去。那天,在將領們出城的同時,紅衣與綠袖同去了大悲寺。這還是她穿越以來頭一回進佛堂,平心靜氣地下拜祈禱大軍凱旋,心裡又一個勁地跟自己強調:並不是為他……並不是為他!與寺院中這一方淨土相比,寺外的人群熙攘的街道……簡直像在炫耀塵世的喧囂。百姓簇擁著吶喊著送將士們遠去,紅衣綠袖走出寺門時,恰能眺見那幾匹高頭大馬已行至西邊城門,高而重的城門在街道那一頭緩緩開啟,將士們走出那道門、而後越走越遠。&ldo;會贏的吧……&rdo;她有些不安地道,耳邊綠袖一喟,聲音顯是故作鎮定:&ldo;自然,那麼多場都贏了。有大將軍和公子在,才不會有敗仗!&rdo;遠離了長陽城,耳邊很快就安靜了。席臨川肅容騎在馬上,靜想著連日來的事情,心裡有點酸澀的味道。這紅衣……他苦笑著搖搖頭,覺得心底的這種執拗真可怕‐‐方才出城時這一路,他竟一直在看兩旁簇擁著的百姓,竭力地想把每一個人都看清楚,就為找一找裡面有沒有她。結果卻是沒有。他原以為經了祁川這一遭事,她知道了他的擔心後,二人的關係多少會有緩和,也許她會多在意他那麼一點兒。看來完全不管用呢……她還是連來送一送他都不肯,城裡那麼多與他並無交集的人都來了,她仍舊連臉都未露。真是個心思堅定的姑娘。席臨川噙笑嘖嘖嘴,拿起水囊飲了口水,放回去時,目光停在腰間劍穗上。暗紅的劍穗間露出幾縷褐色,再往上看,是那個墨綠的圓形,是她在上元時作為&ldo;還禮&rdo;買給他的荷包。這荷包他起先隨身帶了幾日,後來怕用久了破損太快,就掛在了劍架上‐‐劍架正好在他書房中正對案桌的位置,抬眼就能看見。不過,他卻並無帶它來出征的意思。席臨川蹙了蹙眉,低頭看了一看,原是恰好掛在了劍鏜上,應是他取劍時無意中連它一起挑了起來。只好帶著了。席臨川低笑一聲,將荷包摘下來收進懷中,確信不會掉出來後,才又繼續專心馭馬前行。雖是兩國交戰,但相比之下,赫契的氣氛比大夏要陰沉多了。連年的交戰之後,許多人家都已沒了男人。聽聞又起了戰事,女人連忙帶著孩子搬家,往糙原更深處的地方逃去。避難的人群中多少有了些抱怨聲,人們壓聲細語著,往日的傲氣被消磨了許多,皆道王廷騙了他們。王廷說能取勝,卻從未有過;王廷說漢人軟弱,也並非如此……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馳過糙原,至一小坡上停住,馭馬之人狠一勒馬,馬兒低嘶著停住。抬眸眺望,大夏的軍隊正壓過來,黑壓壓的一片,旌旗在獵獵疾風中飄揚著。馬上的人靜靜看著,須臾,探手撫一撫鬃毛,一揚馬鞭,轉身疾馳而下。很快,便從那山坡上消失了。一個時辰之後,糙原上天幕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