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真不是時候。謹淑翁主的心一懸,看向紅衣,當即便拿出翁主的身份來做這決定,讓席臨川來,管那什麼赫契巨賈呢!☆、紅衣心裡一滯。近來忙得太焦頭爛額,醒著的每一秒鐘都在料理竹韻館的事,一封接一封信看得頭疼,晚上回家除了想睡覺以外什麼都沒心思想,還真一時沒顧上席臨川……眼下信在面前了,紅衣的心情複雜了起來。雖然她們在評判上有個大概的標準,可這標準裡個人感情的成分也不少,而對席臨川,這&ldo;感情&rdo;太複雜。心裡的某一部分,她一直是恨他的,原因相當的簡單‐‐因為這人差點讓她魂歸西天。可割開這一部分,其他方面,就不是這麼簡單的感覺了。放在明面上的戰功不必多提,往日的相處間,紅衣對他不是沒有欽佩。不論是他義憤填膺地找何慶算賬的時候,還是耐心的陪孩子們玩的時候,或者不管不顧地抱著她衝出席府找郎中的時候……不可否認這個人身上的優點太多,就算是她這心裡有道坎始終過不去的,都能隨手數出一溜他的好處。所謂&ldo;男神&rdo;大概就是這麼回事,閃光點來得太明顯太亮眼,讓你想選擇性失明都做不到。深吸一口氣,紅衣把那張紙箋拿了起來,紙上算上落款只有三行字,筆觸勁力十足,讀起來又不難想到他溫和的樣子。&ldo;願能一觀究竟,說與眾將來聽。知民心所向,軍心必振。&rdo;&ldo;順致商祺。&rdo;&ldo;席臨川,敬呈。&rdo;紅衣讀得不覺間亂了心緒,好像有微風不斷拂過湖面,吹出一陣又一陣褶皺,怎麼都平靜不下來。&ldo;就別請那胡商了。&rdo;謹淑翁主湊過來掃了眼信上內容,一笑,口中添了點施壓的意思,&ldo;自家將領都未能得見,你要便宜了外人,我可不答應。&rdo;紅衣的視線從信上挪到她面上,靜了一靜,口吻卻前所未有的堅定:&ldo;不,請聿鄲。&rdo;竟是不肯妥協。謹淑翁主眉心皺蹙,未及一表不滿,便見紅衣拿了案桌一邊的紅紙來。那疊紅紙和謹淑翁主正要寫的那張一樣大小,但是灑金的,一共二十張,是為那二十個她們要主動邀來的人備的。&ldo;請驃騎將軍,用這個吧……&rdo;紅衣將紙放在謹淑翁主面前,打商量的口吻,&ldo;我覺得……那二十人裡必須有他,還有大將軍和何將軍‐‐他們若不肯來無妨,若我們不請,當真不合適。&rdo;謹淑翁主和綠袖聽罷,同時在心裡大鬆口氣,自然答應得毫不猶豫:&ldo;該是如此!我這就寫來,立刻著人送去!&rdo;紅衣斟酌片刻,卻頷首道:&ldo;嗯……不急。&rdo;那一百份請柬裡的最後一張,在除夕夜送出了平康坊。縱使各家都團圓著歡騰著,也沒能掩過這張請柬帶來的風頭。‐‐竟是給那赫契巨賈的?!‐‐他竟也敢發帖子去?!‐‐不是針對赫契而編排的舞嗎?他怎麼想的!正在宮中參宴的席臨川聽得手下來稟,驀得被一口酒嗆了:&ldo;……你說什麼?&rdo;那手下大氣都不敢出,又不得不答,小心翼翼地重複了一遍:&ldo;最後一張請柬……剛送去給聿鄲了。&rdo;他突然感覺酒氣衝得很厲害,直衝得腦中發懵。他下意識地拿了擱在一旁的茶盞,抿了一口,藉著茶香才略緩過勁,啞聲一笑:&ldo;知道了。&rdo;那人一揖退下,他兀自滯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又夾菜來吃。縱使文武百官都知道驃騎將軍速來不愛應付宴上的客套事,也仍舊感覺出他今日似乎格外不對頭,沉默得直讓離得近的人身上發冷。都知道竹韻館上元節開業,但眼下也只是剛定下了那一百人,餘下的二十還不知。一眾旁觀者翹首圍觀著,此前遞了帖子而未收到請柬的人,則更是難免存了一份僥倖,覺得興許還有機會。元月初二,七張灑金請柬從竹韻館中帶出,一路都有人跟著追問送去哪裡,負責送信的三人卻都沒說話。這七張都落進了禁軍都尉府手中,一給指揮使、兩給指揮同知、兩給指揮僉事、兩給鎮撫使。而後靜了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