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喪心病狂的佔有慾和野心。紅衣擱在膝上的手一緊:若鄒怡萱想除掉顧南蕪是因怕顧南蕪與她爭位、想除掉縷詞是因覺得縷詞有意博席臨川的目光,那……鄒怡萱曾經也說過,覺得她很得席臨川的喜歡‐‐照這個邏輯,在鄒怡萱眼裡,只怕她比顧南蕪和縷詞的競爭力大多了啊!便基本可以斷定鄒怡萱早晚有一天會容不下她了,這種令人後怕的事情早晚會輪到她身上。或者,鄒怡萱現在已然開始鋪墊了,所以鄭氏會對她也那般厭惡,對之前的事情一清二楚。紅衣想了又想,不知道如何&ldo;先下手為強&rdo;,就只好換個路子了。翌日,席臨川當真在宮裡悶了一天。到了下午的時候,自己都感慨自己臉皮真厚。這也就多虧他和皇后沾親,皇帝才沒把他從宣室殿轟出來。臨了倒是忍不住訓了一句:&ldo;你堂堂冠軍侯連赫契人都不躲,竟躲你母親!&rdo;他也只好拱手沉肅應道:&ldo;臣能打赫契人,但不能打母親……&rdo;這算個理由,皇帝也沒話說,不耐煩地揮手讓他告退。席臨川可算鬆了口氣,神清氣慡地退出宣室殿,轉身往宮外走。回府的路上先去茶坊接顧南蕪‐‐這是怕母親趁他不在再找她的茬,於是晨起離府時就把她一同帶上了,到茶坊包了個風格雅緻的小間,讓她自己待了幾個時辰。吩咐得自然也清楚,和留下的小廝都交代好了,不許旁人打擾,夫人的人也不行。是以再見到顧南蕪的時候,定睛便看到她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ldo;回去了。&rdo;他在小間門口道,而後便要轉身往外走。顧南蕪疾走幾步跟了上來,咬一咬牙,道:&ldo;方才夫人差人來過。&rdo;&ldo;知道。&rdo;他沒什麼訝色,睇她一眼,又道,&ldo;不然我給你留人幹什麼?&rdo;&ldo;聽那口氣真不是要找奴婢的麻煩……&rdo;顧南蕪眨一眨眼,蹙眉說,&ldo;倒像是……府裡出了什麼事,特意來差人看看公子在不在這兒,想請公子回去的。奴婢回說公子入宮了,他們便走了,半句多餘都沒有。&rdo;他足下一頓,皺眉看向她:&ldo;府裡出了事?&rdo;&ldo;嗯……似是。&rdo;顧南蕪銜著嘴唇點了點頭,說得並不肯定。馬車急趕回府,二人一併下了馬車,踏入院門,倒未覺出有甚出了事的味道。幾個候在院中守著的小廝都是一臉輕鬆,見席臨川回來連忙見禮,席臨川略一點頭,便問:&ldo;聽說府裡出事了,什麼事?&rdo;離得最近的一個小廝欠了欠身:&ldo;不知道。早先是聽說出事了的,夫人還差人出去找公子來著。後來就沒動靜了,小的打聽了一下也沒問出什麼,似是夫人安排妥當了。&rdo;席臨川皺了皺眉,直奔鄭氏的住處而去。鄭氏今日似乎心情不錯,一掃昨日晚宴時的滿面陰霾,正與鄒怡萱說笑。案上的剔紅碟子中盛著幾樣茶點,二人一壁用著一壁說著,看上去其樂融融。&ldo;母親。&rdo;席臨川一揖,鄭氏忙讓他坐,他卻顯然沒這雅緻,略一沉便道,&ldo;不知方才出了什麼事?&rdo;&ldo;沒什麼。&rdo;鄭氏苦笑一喟,緩緩道,&ldo;你不是救了一眾孩子?方才敦義坊那邊傳話回來說吃食上出了岔子。我怕那些孩子出事所以未及多問便著人請郎中過去看、又差人去尋你,後來郎中來回了話,說孩子都沒事,只是一個府裡前去探望的丫頭誤食了些,吃病了。&rdo;席臨川一凜,當即便知這&ldo;府裡前去探望的丫頭&rdo;是誰。恰又有聿鄲的事在前面擱著,不禁緊張起來:&ldo;她如何了?&rdo;&ldo;送回去歇著了。&rdo;鄭氏答道。席臨川立時就要朝樂坊去,剛轉過身,卻聞身後笑聲清冷:&ldo;你果真和她很熟絡。&rdo;自是指紅衣了。席臨川沒回頭,咬咬牙忍著不解釋,復繼續朝外走,大有埋怨地留了句:&ldo;母親您管得忒多了。&rdo;&ldo;你最好能記得,她跟那胡商很熟。&rdo;身後輕飄飄的又傳來一句,這回席臨川連回嘴都沒心思回,提步邁出門檻,半步不再停地直奔樂坊而去。他才剛道了歉、剛承諾在此事上保她周全,萬不能讓她這麼死了。紅衣面色蒼白地躺在榻上,一手隨意地垂在榻邊,望著木榻精緻地雕鏤,努力地腦補自己現在渾身無力、氣息不穩、心中發慌、口乾舌燥、嗓中發癢、手腳痠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