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喑啞的聲音,我這條在海面上漂流的小船彷彿看見遠處的海港,正等著我歸航。可是,迎風的桅杆已經摺斷了,失去前進的方向,小船遍體鱗傷,只能在原地來回打轉。疼痛一波又一波地襲來,不知何時才是盡頭。我極力保持清醒,絕不能在此刻暈倒!可是這種時候,失去知覺應該會比較好!我唯有咬緊牙根熬下去,彷彿永無止境。一輛又一輛的車燈在眼前一閃而過,明知道不可能這麼快的,卻忍不住奢望。一次又一次的期待毫無疑問地落空,幾乎將人再次bi入絕地。我橫了心,gān脆趴在臂彎裡。都到這個時候了,只好自生自滅,全憑造化。眼淚早就gān了,臉頰凍得像結了厚厚一層冰,頭髮凝結成一根根銅絲冰柱,沉重地垂下來。混沌麻木,意識逐漸渙散,忽然聽到一聲尖銳的剎車聲,衝破無堅不摧的冰層,衝破迷霧和黑暗。我jg神一振,顫抖著手拿起電話,氣息微弱,喊:&ldo;宋‐‐令‐‐韋,咳咳,我在這‐‐&rdo;他準確找到我的位置,奔過來,脫下身上的大衣,將我包得嚴嚴實實,溫暖的體溫此刻像續命的靈丹妙藥,我緩過一口氣。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我,一點一點親著我的唇,似乎想借此溫暖寒冷如冰的我,不斷低喊:&ldo;林艾,林艾‐‐我來了,對不起,對不起‐‐不怕了,不怕了……&rdo;他將我放倒在後座,牢牢握住我的手,急急地說:&ldo;再忍一忍,好不好?我立刻送你去醫院。&rdo;我用僅餘的意識虛弱地應一聲,就此昏睡過去。再次醒過來,還未睜眼就聞到醫院裡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轉頭就看見宋令韋。他衝我笑:&ldo;你醒了!&rdo;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下巴上有新冒出來的青色胡碴,眼窩微陷,眼睛裡滿是血絲,頭髮亂成一團,滿臉的疲倦,卻讓我一醒來就看到他的笑,是如此寧謐安心。我剛想轉身,他按住我,柔聲說:&ldo;別動,你受傷了,乖乖躺著。&rdo;我才注意到右腿已經打上石膏,被固定在架子上。雙手也纏上厚厚一層紗布,包得像粽子。我遲疑地問:&ldo;我腿‐‐&rdo;殘廢了嗎?他看出我的不安,輕聲說:&ldo;沒事,馬上就會好的。&rdo;我看進他的眼裡,再次確認:&ldo;真的嗎?馬上就會好?&rdo;他鄭重地點頭:&ldo;嗯,醫生說了,只要好好休養,很快就會好起來的。&rdo;說著坐到我身邊,手指撫上我的臉,一下一下地摩挲。我輕鬆起來,覺得慶幸,這樣的結果比我預想中好得多。我抬高身體,說:&ldo;我渴了‐‐&rdo;他倒了杯水,我想接過來,可是滿手都是紗布。他手伸到我頸後,抬高我的上身,餵我喝,說:&ldo;手掌上全部是傷痕,以後要注意了,別碰水。&rdo;我笑說:&ldo;沒事,沒傷到筋骨就行。&rdo;他拿了一個枕頭將我墊高,看著我說:&ldo;到底出什麼事了?&rdo;喉嚨口驀地湧上一股酸楚,我臉蹭著他寬厚的手心,徐徐說:&ldo;林彬闖禍了,我,我為了幫他‐‐從橋上跳下來‐‐&rdo;他轉頭深深地看著我,眼睛裡深藏著許多我無法解讀的qg緒,什麼都沒有問,只是傾過身,極其溫柔地吻我的眉梢眼角。我很感激他的體諒,咬住唇,極力忍住即將滑下來的眼淚。他喃喃地哄我:&ldo;好了,好了,不怕了,都過去了,乖‐‐不哭‐‐&rdo;他不說還好,一說,我眼淚實在控制不住,像斷線的珠子,噼裡啪啦往地上砸。他露出心疼的神色,緊緊擁住我,問:&ldo;痛不痛?&rdo;聲音低沉暗啞,彷彿摔斷腿的是他。我拼命點頭:&ldo;痛‐‐我以為我就要痛死了‐‐你再不來,我真的就要死了。立jiāo橋那麼高,我看了就害怕‐‐還有人,後面還有人拼命追我,我嚇死了‐‐好冷,好黑,嗚嗚嗚……&rdo;他任由我像個委屈的孩子哭得無法無天,不斷拍著我的背喃喃地哄著,只聽見他夢囈般一直喊:&ldo;林艾,林艾‐‐&rdo;我彷彿要將心底的恐懼害怕通通發洩出來,號啕痛哭,一發不可收拾。待聲音啞了,眼淚鼻涕蹭得到處都是,心頭總算通透了。我問:&ldo;我真的沒事嗎?&rdo;他點頭,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