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黑寂靜的夜裡,一切化為虛無。計程車司機是根本不可能注意到我。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迅速消失在黑暗的盡頭,帶起一陣冷風,chui得我遍體發寒,一切重歸於絕望。警燈逐漸在眼前bi近,警察已經跟下來了,風中隱隱約約聽到紛繁雜亂的吼叫聲。我不能功虧一簣,坐以待斃,死在這裡!抬起頭四周察看,右手邊是一家大型傢俱連鎖城,坐落在高高的臺階上,荒郊野外,在昏暗的夜色裡看起來像一隻龐大的怪shou,觸目驚心,危險地蟄伏著,隨時能跳起來咬斷人的脖子。我不顧一切撐起來,用盡全力朝它跑去。右腳像累贅一樣被整個身體拖著走,我左衝右撞,身體都平衡不了,竟然還跑得起來。終於支撐不住,一個踉蹌,身體一歪,翻身倒在地上,有厚大衣擋著,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根本來不及喘氣,我抬起上身,一路匍匐前進。縮起身體,躲在臺階邊的角落裡,整個人與黑暗融為一體。此刻,我只想就此消失。緊張得彷彿是天崩地裂,世界末日。火山爆發,山崩海嘯時的絕望恐懼也不過如此。警車就在我剛剛趴地的地方停下來,人群魚貫而下。他們一定看到折斷的花糙和迤邐的腳印了。我非常害怕他們在附近來個大搜尋,我是絕對逃不掉!捂住嘴,不敢大聲喘氣。我眯著眼,看見他們站在糙坪中央仔細搜尋了一會兒,然後走上公路。幾個人伸出手指對著正前方的大道指指點點。我不知道是不是認為我正好劫下剛才那輛計程車趁機逃走了。反正他們圍住橋底,打著燈匆匆掃了一遍,然後陸陸續續離開了。神經驀地鬆弛下來,疼痛開始透體而入。身體裡像有人拿著刀和劍,一下一下毫不留qg地捅下來,咔嚓,咔嚓,寂靜無人的夜裡,彷彿聽得到迴響。那種痛像狂風bào雨下的海làng,銳不可當,翻滾著波濤,洶湧澎湃地朝我席捲而來,一次比一次可怕,一次比一次恐怖,彷彿永無止息。我幾乎窒息過去,冷汗涔涔,寒冷開始無孔不入,凍得人幾乎毫無知覺。我像破敗不堪的小船,在bào風雨的大海上隨波逐流,無處可去,無邊的夜,淒冷的風,冰涼的雨,全部砸在早就不堪重負的甲板上。唯有任其肆nuè踐踏,心力jiāo瘁,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支離破碎。手機驀地響起來。我怕警察去而復返,只響了一聲,一把結束通話。還來不及關機,隨即又響起來。看清楚螢幕上顯示的號碼,驚恐無助的qg緒決堤而下,&ldo;轟&rdo;的一聲宣洩出來。宋令韋的聲音穿越霧一般的夜,冰一樣的冷,跨過無數的障礙,像天邊的微光,直cha心扉。&ldo;林艾,你現在在哪?&rdo;眼淚嘩啦啦順著指fèng溪水一樣流下來,我仍舊不敢哭出聲,生怕被人發現。可是啜泣哽咽聲還是洩露了出來,根本說不出話。他著急地問:&ldo;林艾,你怎麼了‐‐現在哪裡,出什麼事了?&rdo;我靠在堅硬寒冷的牆壁上,聽出他語氣中的焦慮擔憂,&ldo;哇&rdo;的一聲哭出來,想要壓抑,卻像開了閘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他急得連連催促,問我在哪。我用力咬緊左手,讓自己停止下來。口裡嚐到淡淡的血腥味。我抽泣著,捂住嘴,聲音從指fèng中透出來:&ldo;宋‐‐令‐‐韋,嗚嗚,我怕‐‐快來救我‐‐&rdo; 他冷靜地哄著我:&ldo;艾‐‐乖‐‐不怕,我馬上就到了。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rdo;然後是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我拼命搖頭,半天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話:&ldo;我‐‐我也不知道,嗚‐‐我怕‐‐我痛‐‐嗚嗚,我冷‐‐&rdo;牙關開始打戰,身體和意識彷彿分離開來,我想我快支援不下去了。他誘哄著我,柔聲說:&ldo;林艾,堅qiáng點!周圍有沒有什麼標誌xg的建築物?&rdo;聽見汽車發動的聲音。對,我不能就這樣倒下去。抬起頭,看見閃爍的電子牌,擦著淚哭道:&ldo;好像到郊外了‐‐這裡有一座大型的傢俱連鎖城……&rdo;他說:&ldo;好,我知道了。乖‐‐先等在那裡,不要怕‐‐我馬上就到,馬上就到。&rdo;他一直和我維持通話,翻來覆去地說&ldo;別怕,別怕,我馬上就到&rdo;。我已無力回答,開始還能啜泣,最後連呼吸都困難起來。聽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