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晦堅定的搖頭,&ldo;我不後悔,袁喜,別那麼說自己,我知道你不是那樣。我剛才說那些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氣不過何適。&rdo;&ldo;嗯,我知道,呵呵,&rdo;袁喜笑道,眼角卻流下了眼淚,&ldo;你能這麼對我,我真的很高興,其實還有很多你對我的好你都沒有提到,咱們不說那個了,我都記著呢。你不明白我為什麼放不開何適,是不是?明明步懷宇的各個條件都比他要好,是不是?&rdo;袁喜喃喃地問著,沒等皮晦回答就接著說了下去,&ldo;皮晦,你說我小時候過得苦不苦?我們家還是真窮啊,我好像從來沒有過自己的新衣服,都是哥哥的舊的,你知道嗎?我過年時最好的衣服還是皮奶奶送我的你的衣服呢。&rdo;皮晦點頭,雖然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孩子,可她也能知道袁喜家庭的困難。&ldo;可是你不知道後來我上學後的情形,我那個時候最怕的就是老師讓交各種學雜費,我好像總是那個最後交的人,我不明白,這都什麼年代了啊,為什麼我們家就那麼窮啊?其實窮也沒什麼,我不怕,放了學我可以去揀瓶子,一個瓶子三分錢,我一中午能揀好幾個呢!可我怕同學們叫我傻子妹,因為他們喊我哥傻子,所以我就是傻子妹……&rdo;袁喜慢慢地說著,神態平靜,這樣的她反而讓皮晦有些害怕起來,用力地搖了搖她,說道:&ldo;袁喜,咱們不說了,不都過來了麼?&rdo;&ldo;嗯。&rdo;袁喜聽話地笑笑,&ldo;你知道麼?皮晦,十八歲之前我一直在為生存奔波著,雖然我苦,可是我卻不覺得,因為我從來就沒有嚐到過甜的滋味,可是後來不一樣,我進了大學,一個新的環境,沒有人知道我家很窮,沒有人知道我還有一個傻子哥哥,何適愛著我,寵著我,我覺得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那麼快樂過。皮晦你明白麼?何適就是我吃到的袁喜話已至此,皮晦也覺得無話可說了,她今天纏了肖墨亭一天,不知道轉了幾個彎才打聽到何適在美國的一些情況,本來鉚足了勁來向袁喜揭露何適的&ldo;面具&rdo;,沒想到卻引出袁喜這樣一段心底話,讓皮晦聽得心裡又酸又澀,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又想起何適所說的,感情本來就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如果袁喜愛他,那麼就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如果袁喜不愛他,那麼就是他一個人的事情,這些事情又與她皮晦何干?想到這些,皮晦更覺得有些喪氣,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多管閒事了呢?袁喜本是個感情極內斂的人,不知道這是否和她從小的生活經歷有關,在內心深處她是不能完全相信任何人的,哪怕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她都無法做到完全的敞開心扉,這也許就是她從不寫日記的緣故,因為即便是對著一個本子,她也沒有勇氣寫出內心最最真實的想法。而今天,在感情激盪之下,袁喜把很多埋在心底的情感都傾瀉了出來,自私的或自卑的,懦弱的或醜陋的,很多被她深深藏在心底的,連自己都要回避的想法一下子都被掀翻在陽光之下。所以,短暫的宣洩之後,袁喜覺得有些不自在,甚至有些難堪的尷尬。兩個人都沉默下來,過了好大一會,皮晦才拍了拍袁喜的肩膀,強自笑了笑,說道:&ldo;行了,反正你也這麼大了,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唉,我是不是管得太寬了?怎麼越來越像你媽了呢?&rdo;袁喜也想對著皮晦笑笑,努了把勁卻發現自己實在是笑不出來。皮晦又咧著嘴無奈地笑了笑,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道:&ldo;我的友情很受傷,所以我得去找我的愛情去安慰一下自己,順便去查一下肖墨亭的崗。&rdo;袁喜現在只覺得身體和精神都是極端的乏倦,也想能一個人待會兒,於是微微笑了笑,輕聲說:&ldo;去吧。&rdo;皮晦想了想,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似的,又說:&ldo;你自己早點休息吧,想清楚了,不管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援你。&rdo;&ldo;嗯,我知道。&rdo;皮晦帶上門出去,袁喜就在沙發上靜靜坐著,彷彿連動一下地方的力氣都沒有了。過了一會,她又聽見開門聲,以為是皮晦落下了什麼東西回來取,沒想到抬頭看到的卻是何適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