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喜想問他怎麼又回來了,可是張了嘴卻沒聽到自己的聲音,只這麼怔怔地看著他。何適扶著門口站了好一會才推開門進來,不發一言地走到袁喜身前蹲下,也不理會袁喜眼睛中的迷惑,伸手把她攬入自己的懷裡,他用的力氣很大,動作有些強硬,袁喜的整個身體幾乎都被他從沙發上拽了過去,緊緊地被他攥在懷裡。袁喜無法看到他的表情,只感覺到他的兩隻胳膊都在隱隱發抖。&ldo;怎麼了?&rdo;她問。何適沒有回答,只是把她抱得更緊,他的心臟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動著,似乎把他的胸腔都撼動了,這震動傳到她的身上,把她的心都震得隱隱做痛。袁喜不再問,只乖乖地讓他這麼抱著,不知過了多久,何適才漸漸鬆開了她,用雙手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和他對視,他的眼圈有些發紅,眼角上還帶著些溼意,&ldo;我真痛恨我自己,竟然就那樣把你丟下,&rdo;他說,嗓音低沉而嘶啞,&ldo;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再也不會讓你受任何苦。&rdo;&ldo;何適……&rdo;袁喜靜靜地看著何適,感情平靜下來之後,理智再一次回到了她的頭腦之中,她覺得自己現在有必要把一些話都說清楚,她不想利用何適的同情心,或是他的愧疚之情,也不想把自己所受的苦難都推到他的頭上,那是不公平的。此時的袁喜理智得都有些不合情理,甚至都有些可怕,似乎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的一些話太過於理智了,都不像是一個沉浸在愛情中的女子所能說出的話。她認真地看著何適,緩慢而又堅定地說道:&ldo;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可是有些事情我們必須說清楚,我是吃過一些苦,可那些事情並不是你的責任,那源自於我的家庭,或者說是來自於我自己的命運,對此我不想怨任何人,也不想讓那些成為我們感情上的負擔,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麼?&rdo;何適只是點頭,彷彿只是聽到了袁喜的第一句話,&ldo;我們重新開始,我們重新開始,&rdo;他輕輕地笑了,眼睛半眯起來,彎彎的,很開心的樣子,&ldo;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何適,哎,同學,你叫什麼?&rdo;&ldo;袁喜。&rdo;&ldo;嗯,名字不錯,給做我女朋友吧,記住我叫什麼了麼?&rdo;他繃著臉一本正經地問。袁喜笑著點頭。他又問:&ldo;那我叫什麼名字?&rdo;&ldo;何適。&rdo;&ldo;再叫一遍!&rdo;&ldo;何適。&rdo;他再次把袁喜擁入懷裡,在她耳邊低聲嘆息:&ldo;袁喜,我愛你,真的愛……&rdo;說到底,他心裡還是有些怕,像是潛伏在心底的一種恐慌,怕她再次忘了他的名字,怕時光不能真正地倒退到四年前,怕他從來沒有真正地瞭解過袁喜,怕……太多的事情。剛才袁喜讓他先離開的時候,他並沒有走,只是在樓下的臺階上坐著,皮晦的話在耳邊盤旋,他突然間很想吸菸,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把心裡的痛楚吐出兩分來,可他平時並不吸菸,所以身上也從不帶煙,正好有個吸著煙的中年男人從身邊路過,他也顧不上冒失不冒失了,竟然就這麼向人家討了一枝來,急忙忙地點著了叼在嘴裡,深深地吸一口下去,卻被嗆得連連咳嗽起來,扯得心肺都跟著絲絲地痛,眼前更是一片模糊。那男人好奇地多看了他兩眼,彷彿有些瞭然,臨走前把打火機和整盒煙都扔給了他,&ldo;兄弟,悠著點,沒什麼過不了的火焰山。&rdo;他苦笑,只低聲說了句謝謝,低下頭繼續大口地吸菸,煙很辛辣,對於不會吸菸的他來說,嗆得有些難受,可他卻希望這難受來得更強烈一些,來壓一壓他心裡的難受。剛才的時候,他可以很輕鬆的對著皮晦說對不起,可是他卻無法對袁喜說出那三個字來,他知道那三個字太輕了,說出來是對袁喜的侮ru,是對他們那時愛情的褻瀆。年少的時候,他總以為自己才是愛得更深的那一個,總覺得自己才是受傷的那一個,愛了,傷了,痛了,撕心裂肺,可是男兒是不能言痛的,於是他只有一走了之,做出毫不知情的樣子,隱藏著自己所謂的傷口。不聞不問,於是便可以不思不痛。兩年多的消沉,他就覺得似乎已經足夠對得起他們的愛情了,他彷彿從來沒有想過袁喜的傷,袁喜的痛,而只是看到了自己的委屈,自己的情傷,如果他所經歷的那些就已讓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話,那麼袁喜呢?她受的苦呢?又想起再見面時袁喜一直重複的那句話,&ldo;你怎麼才肯回來,你怎麼可以才肯回來?&rdo;直到現在他才真正地明白那句話裡包含了袁喜多少的委屈和埋怨,一想到這些,他就覺得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