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晟忽地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轉過頭來看向我,問:&ldo;你呢?&rdo;我愣了一愣,隨即笑道:&ldo;悅你,悅你,我也悅你。&rdo;齊晟卻不肯鬆開手,只靜靜地打量著我,好半晌才嘆了口氣,輕聲道:&ldo;你還是在應付我,是不是?你依舊不肯全然信我,是不是?&rdo;他的目光太過透徹,我沒法再繼續嬉皮笑臉下去,想了想,答道:&ldo;齊晟,你是皇帝,我是皇后,我們以後相互扶持,同舟共濟,這樣不是很好嗎?我已經決定把性命交到你手上了,你讓我把心留在自己這,叫我可以更理智,做一個更稱職的皇后。你已經贏了,幹嘛還非得那麼計較多?&rdo;齊晟搖了搖頭,緩緩說道:&ldo;我堵上了性命才換的你的握手,若是隻落一個稱職的皇后,我太虧了,你的性命和心我都要。&rdo;我忍不住苦笑,&ldo;你現在是這樣想,可以後卻就不會這樣想了,我給了你心就做不好皇后了,就如以前的張氏做不好你的太子妃一樣。&rdo;齊晟的手微微一僵,我趁機抽出了自己的手臂,人還沒走到門口,卻聽得齊晟在後面輕聲問道:&ldo;你一直覺得我對以前的張氏太過無情,是麼?&rdo;我一怔,停下了腳步,緩緩轉回身去。&ldo;可我若說自己以前曾喜歡過那個張氏,你信嗎?&rdo;齊晟並沒看我,只把視線放在了空處,澀聲說道:&ldo;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她雖嬌蠻莽撞,卻也率真美貌,都是少男少女,怎會毫不動心?可張家之勢太大,已經賞無可賞,若不剪除必成後患,所以張家一日不退,她就一日不能生子。宮廷之中,要女子不育的法子多的是,可我卻不忍心叫她家勢敗了之後還落得個一生無子,所以只能先遠著她,冷著她。可她卻不懂,她只知愛我,卻從不懂我。慢慢的,那點喜歡也就淡了,沒了……&rdo;不知為何,明知道他此刻說的張氏和我毫無關係,可我的心中卻是酸澀無比,彷彿一張嘴就能吐出口苦水來。我用力搖了搖頭,打斷他的話:&ldo;還是做皇后吧,藉著這次北征將張家的兵權漸漸散了,叫他們做個富家翁,我回去認認真真地給你做皇后。&rdo;說完,也不等齊晟說話,便大步地走了出去。趙王正在廊簷下蹲著,聽到動靜站起身來看我,一面跺著腳,一面笑著與我打招呼:&ldo;皇嫂,好久不見了。&rdo;我點了點頭,走到近前看他,笑道:&ldo;你和齊晟倒真是好兄弟,他竟然還敢把全部的身家性命都放在你手上,你竟然也沒辜負他。你那次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這真真假假還真不是我能看得透的,慚愧,慚愧,倒是我眼皮子淺了。&rdo;趙王袖著手,十分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ldo;要不說皇上是個重情的人呢,皇嫂以後總會明白過來的。&rdo;我笑了笑,岔開了話題,問道:&ldo;仗打得怎麼樣了?&rdo;趙王瞪大了眼,故作驚愕地看著我,&ldo;皇嫂,你真還不知道呢?皇上叫臣弟帶兵出去就是為了攔截韃子救援上京的援兵,現在援兵都給咱們滅了,上京沒得兵救,估摸著都快被楊豫給打下來了吧?&rdo;我一下子愣了,上京一破,那豈不是代表著北漠已是被滅了?十二月初,楊豫傳來訊息,北征軍攻破上京,韃子皇帝、太后、后妃等兩千皇室宗貴被俘。齊晟本有心親去上京,可無奈天氣嚴寒不便行路,他身上又箭傷未愈,所以便耽擱下了,只傳旨命楊豫留下人鎮守上京後,親自押著北漠皇族南下。平寧城行轅內,我隨手翻看著各地送過來的奏報,忍不住嘆了口氣。齊晟身子還沒恢復過來,一直有些懶洋洋的,正蓋著狐裘斜倚在軟榻上眯著,聞聲輕輕地&ldo;嗯&rdo;了一聲,問道:&ldo;怎麼了?&rdo;我回頭看他,嘆道:&ldo;這冰天雪地的,尤其是那些嬌滴滴的后妃公主們,還不知道得遭多少罪呢!該叫楊豫過了年再來的。&rdo;齊晟卻是嗤笑一聲,眼也沒睜地說道:&ldo;我江南的將士都能受得住這寒,這些長在此地的韃子又怎麼會熬不住。放心吧,凍不死幾個的。&rdo;我一面搖頭暗歎齊晟此人太過心狠,又忍不住問道:&ldo;你敢用老五也就罷了,你怎麼還敢用楊豫呢?他不是有一半的北漠血統呢嗎?&rdo;齊晟抬眼看我,答道:&ldo;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他的身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