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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蘋神色也微微有些黯然。衛清平遲疑了片刻,猶豫道:&ldo;臣此去不知能否回來,有句逾矩的話,不知當講不當講。&rdo;方蘋輕嘆道:&ldo;襄國侯有什麼話就說吧。&rdo;清平垂著目光:&ldo;千歲還是應當……有個子嗣。&rdo;方蘋怔了一怔,臉上微微紅了一層,神情卻十分大方:&ldo;此事恐怕非人力所能左右。&rdo;清平苦笑:&ldo;這其中利害,千歲必然明白,不必臣多說。但此事之後,南祁急需休養生息,千歲有了子嗣,國內才能安定……臣這裡……有一點東西……&rdo;方蘋的臉終於禁不住燒得透紅,轉開眼睛不去看清平放在桌角上的東西。清平把東西放下,微微躬身,退了出去。方蘋抬起頭來,看著他孤單的背影,微微嘆了口氣,將桌角上的東西收入袖中。方英看著,忍不住道:&ldo;蘋兒‐‐&rdo;方蘋回頭笑了笑,面色疲倦:&ldo;爹爹,襄國侯說的都是肺腑之言。&rdo;方英皺眉:&ldo;可是這些東西,你身為皇后怎麼能……&rdo;方蘋伸手輕輕按了按眉心。大婚不過一年,她眉心已經出現了兩道細紋,無論如何撫按也消之不去:&ldo;爹爹,只怕這皇宮之中,再無聖賢立足之地了。&rdo;方英怫然不悅:&ldo;蘋兒,你怎能如此說話?為父多年教導,你又是飽讀詩書,難道這仁義廉恥都忘記了不成?&rdo;方蘋低頭不語,半晌,淡淡一笑:&ldo;爹爹,女兒不曾忘,可是不忘又怎樣呢?&rdo;這句話問得方英也啞了,父女兩人面面相覷,發起呆來。衛清平的馬車剛剛駛出方府所在的街口,迎面就幾乎撞上過來的一隊人馬。車伕急忙勒住馬韁,抬眼一看,不覺暗叫晦氣,怎麼又撞上了城衛將軍?齊幟將馬一勒,冷眼看看馬車,再看看街口。街道很窄,一車一馬要並排過去就有點擠,而且襄國侯的馬車特別寬大,就更沒法過去了。齊幟撥轉馬頭:&ldo;走,從那邊街口繞。&rdo;還沒調過頭去呢,馬車簾子一掀,傳出淡淡冷冷的聲音:&ldo;齊將軍,對面見了本侯連馬都不下,這是哪門子的規矩?&rdo;齊幟怔了一怔,轉頭回望。他對襄國侯有意無意的挑釁不是一天兩天了,從來都是對方隱忍,萬萬想不到今天自己要繞路了,此人反而開始挑刺兒。不過城衛將軍的品級與侯爺至少差了一級,更不必說是襄國侯,按規矩他見了襄國侯是必須下馬行禮的,關係好一點的話依照差一級行個揖禮,若是真論起這&ldo;襄國&rdo;二字的封號來,那還得行大禮的。從前他在朝明街口不給襄國侯讓路,畢竟二人沒有面對面,不行禮也說得過去,但現在明明是碰到了馬前,再不行禮,確實就是個被人抓得牢牢的把柄。可是要他下馬見禮,那還不如殺了他。兩人面面相對,四道目光在空中碰撞,看不見的火花四濺。車伕只覺背後冷颼颼的,居然硬是不敢回頭去看看自家平素溫和的主子,只恨不得把自己縮到沒有,別擋在這兩人的視線中間。過了半晌,終於是齊幟咬了咬牙,先移開了目光,抱拳道:&ldo;末將甲冑在身,請恕不能行全禮。&rdo;衛清平左手搭在車窗上,手指輕敲:&ldo;不能行全禮,連下馬也不行?這是京城,不是邊關,齊將軍難道是有什麼軍命在身?&rdo;齊幟肯說這種話,已經是極其讓步了,料不到衛清平居然得理不饒人,還逼上來了,登時雙眉就豎了起來。身邊親軍一看不好,連忙拉他。自家這位將軍本來因為出身攝政王舊部的緣故不得皇上重用,再跟炙手可熱的襄國侯正面起個衝突,前程還要不要了呢?衛清平微微冷笑,就是不開口,擺明了今天不狠狠挫一下齊幟的銳氣是不算完了。正在僵持之時,前面忽然又是馬蹄聲響,齊幟的親軍回頭一看,連忙下馬:&ldo;是護國將軍。&rdo;果然是韓揚。他身邊帶的親軍不過二十人,卻是個個黑衣勁服,腰弓挎刀,英氣勃勃,格外的與眾不同。這些都本是他的家衛,從韓家軍裡千挑萬選,一手調教出來的,算是精銳中的精銳,自然不是普通軍士可比。百官中私下議論,怕與當年攝政王身邊的十二鐵衛相比,也不遑多讓。韓揚到了眼前,一看對峙的兩人,大聲笑了出來:&ldo;齊將軍,襄國侯,這是做什麼呢?&rdo;他這一笑,倒是緩和了一下氣氛。衛清平嘆了口氣,欠身道:&ldo;將軍怎麼過來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