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皺眉：&ldo;你這是做什麼，贖罪？只怕覆水難收，開弓豈有回頭箭？&rdo;清平默然片刻，點頭：&ldo;我知道。&rdo;北風更加疑惑：&ldo;那你這又是何苦？我看楊一幸與我家公子那位結義兄弟，怕是沒有一日不想置你於死地。&rdo;清平微微一笑：&ldo;難道文程公子不想？&rdo;北風上下看看他，坦然點頭：&ldo;若不是有李越在，公子恐怕早就下手了。&rdo;清平笑意更甚：&ldo;難得文程公子居然也有忌諱之人。&rdo;北風皺眉道：&ldo;風定塵因你而死，我家公子想要你性命也是理所當然之事。&rdo;清平一笑：&ldo;不錯。所以楊一幸與莫田也自有道理。&rdo;北風的好奇心當真被挑了起來：&ldo;你倒大方。既是你都知道，那你這是圖什麼？&rdo;清平默然良久，方輕聲道：&ldo;我只想看著他。&rdo;北風坦率地道：&ldo;只怕他未必想見你。&rdo;清平眼睛看著地上自己的影子，低聲輕笑：&ldo;他想的。&rdo;北風覺得此人十分欠揍，忍不住便想打擊他：&ldo;何以見得？我倒看他沒正眼看過你幾次。若他真想見你，你又何必如此費勁？&rdo;清平淡笑：&ldo;我知他心意。&rdo;北風毫不客氣：&ldo;我沒聽懂。&rdo;清平眼望遠方，神情柔和：&ldo;他並無意稱王稱帝，也不該受那居於人下的拘束。他該是自由自在，如雲如風，如九天鷹隼，偶然及地，也無過是暫一停留。我以為自己算無遺策，能讓他從此海闊天空，卻不知在刀鋒之上行走，千算萬算，只消漏了一點，便是萬劫不復！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只會怪自己不夠縝密，絕不會怨天尤人。可是他不怨天不尤人，卻並非心中就沒有半絲委屈。這委屈，是我給的，自然也要在我身上發落。&rdo;北風聽得雲裡霧裡：&ldo;如此說來，你是讓他出氣來的？這與贖罪又有何區別？無非求他一個諒解，教你心安便是了？&rdo;衛清平微笑搖頭：&ldo;我這一生，都不會再得什麼安寧了。無論走到何時何地，我連影子也是血染的。至於求他諒我，倒也不做奢望。我只盼有一日死在他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求他一個心安罷了。&rdo;北風以為自己聽錯了：&ldo;求他心安？難道說若你死了，他就心安了？&rdo;&ldo;今生已了，留待來生，我能放下心魔，他也不必再為我揹負什麼……&rdo;北風更加糊塗：&ldo;那你究竟是求生還是求死？&rdo;清平微微一笑：&ldo;生亦何歡，死亦何懼。&rdo;北風眨了眨眼，覺得自己陡然間金身丈二，只是不知頭腦何處，最後決定說出自己的想法：&ldo;若你立時死了倒有些可惜，我還不曾跟你打過。&rdo;清平失笑：&ldo;放心，一時半時我倒還死不了，總能奉陪閣下一場的。&rdo;北風抓抓頭：&ldo;聽我家公子說，你答應小公子為他建一支特訓軍？&rdo;清平低頭笑笑：&ldo;若非如此，他焉肯讓我進府？文程公子又焉能容我活到今日？&rdo;北風禁不住有幾分興奮：&ldo;我屢次勸李越再建特訓軍，他總不肯。今時今日，若有一支特訓軍在手，進可攻退可守，有何不好？我看現在他這副樣子，半死不活，真不符北山獵熊的威名。&rdo;清平不由又低了低頭：&ldo;他，大約是不會再建特訓軍了……若是知道我居然還在打特訓軍的主意，只怕也要發怒。所以此事，還望文程公子能夠保密才好。&rdo;北風直言不諱：&ldo;這話你只怕要對公子去說，我不能替公子許諾什麼。&rdo;清平笑了笑：&ldo;也好。不過有句話還請閣下帶到：文程公子固然運籌帷幄，我已久慕大名。不過這世上之事，人算莫過天算，還請文程公子以在下為鑑，切勿自恃聰明，鑄成大錯。&rdo;北風微微有些不悅，但還是道：&ldo;這話我會轉告公子。&rdo;清平點了點頭，重新提起斧頭劈柴，一面道：&ldo;我來中元的日子不多，但聽說除了嫡二皇子之外，還有位五皇子是最得青眼的，謹王若想繼位，這兩位該是最大的阻礙了吧？&rdo;北風搖頭：&ldo;恐怕現在不只二人了。還有個七王子元文景，封地有鹽鐵之富，最近在元豐面前風頭也頗健，亦曾跟著舅父上過沙場，比之號稱文武雙全的元文浩，恐怕更有實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