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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起帽子扣上自己的頭,帽子立時罩住了他的眉眼。一隻柔軟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是連毅說了話:&ldo;瞧給這小東西樂的,自己出起洋相了。&rdo;白摩尼立時摘了帽子回了頭,有心一眼把連毅瞪成啞巴,可是當著大哥的面,他沒敢動眼珠子。霍相貞最看不上滿臉跑眉毛的輕浮模樣,而他雖然沒打算跑眉毛,但是不止一個人評論過他的眼睛,說他&ldo;一眼能把人瞪酥了&rdo;。捧著帽子轉向前方,他往沙發角落裡縮了縮,決定偃旗息鼓。霍相貞和連毅在近前坐下了,他也不抬頭。一名乾乾淨淨的勤務兵在茶几旁彎了腰,恭而敬之的倒出三杯清茶。連毅緊挨著他,這時便畏寒似的搓了搓手,隨即端起一杯熱茶遞向了他:&ldo;來一口。&rdo;白摩尼一搖頭:&ldo;我不渴。&rdo;連毅收回手,自己試試探探的啜飲了一口。而霍相貞坐在了斜對面,先是感覺這兩個人都很香,香得讓人快要閉氣;然後又想小弟腳冷腿疼,應該給他拿床毯子蓋住雙腿,再灌個熱水袋給他抱著。小弟不喝茶,不喝茶喝什麼?想喝別的也沒有,也許有咖啡,但是咖啡也沒什麼好喝的。霍相貞的腦筋亂哄哄的轉了一大圈,末了抬頭又看了白摩尼一眼,他發現對方用帽子遮住了下半張臉,水盈盈的眼睛半睜半閉,是個魂遊天外的樣子。也許是累了,他想,下火車上汽車,下汽車進院子,也走了不少路,路倒是走得挺好,比原來強多了。他不知道白摩尼是在偷偷嗅著帽子裡的氣味,他的氣味。連毅喝了兩杯熱茶,又由著性子胡扯了半天的閒話。冬季天短,晚飯也開得早,他的閒話還是餘音嫋嫋,餐廳裡已經七碟子八碗的擺開了接風宴席。霍相貞昧著良心讓連毅坐了首席‐‐和他先前一貫的態度相比,這實在是有了大進步,他不知道原來是因為自己脾氣大還是連毅特別煩人,他時常是想昧良心而不能夠,甚至連看對方一眼都難受。現在他看連毅,還是從頭到腳都不順眼,但是嫌不順眼,可以少看‐‐少看還是可以的。副官開了一瓶五十年的白蘭地,給在座三人各斟了小半杯。連毅端起酒杯,先對著燈光仔細看了看,又將酒杯緩緩的晃了晃,末了把鼻子湊到杯口深吸了一口氣,他滿意的點頭笑道:&ldo;的確是很好的白蘭地。&rdo;然後他對著霍相貞一舉杯:&ldo;賢侄,我比你年長二十歲,跟你老子幹了二十四年,跟你幹了六年,和你霍家是三十年的交情,你老子我不提了,今天是你第一次單獨請我吃飯。&rdo;霍相貞笑了一下,舉杯輕輕一磕他的酒杯:&ldo;前二十四年,我年紀小,不管事兒,有話你也只能跟我老子提;我記的是後六年,你老人家沒少刁難禍害我。&rdo;連毅抬手一拍桌沿,哈哈大笑:&ldo;我就說你們霍家沒好人。對你好了不行,對你壞了更不行。我是白白伺候了你們家三十年!&rdo;霍相貞抿了一口酒,酒很烈,刺激得他微微皺了眉頭,從鼻子裡撥出了兩道酒氣。放下酒杯轉向連毅,他開口說道:&ldo;你這話我沒聽懂;翻舊賬也沒意思。還是喝酒吧,酒是真好。&rdo;連毅仰頭&ldo;咕咚&rdo;灌了一口,然後夾了一筷子菜送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點頭:&ldo;嗯,味兒不錯。&rdo;隨即他對著霍相貞又一舉杯:&ldo;這酒你有多少?夠不夠咱們今晚兒喝個痛快?&rdo;霍相貞答道:&ldo;還有兩瓶,夠了。&rdo;連毅又喝了一口白蘭地,然後放下酒杯一指霍相貞的鼻尖:&ldo;你是不知道我的量‐‐你怎麼不喝?酒裡給我下毒了?&rdo;霍相貞一搖頭:&ldo;我酒量淺,不敢多喝。&rdo;連毅笑著放下筷子,伸手一拍身邊的白摩尼:&ldo;沒用!摩尼還能喝幾口呢!&rdo;白摩尼忍無可忍,終於瞪了他一眼,恨他話裡話外總提自己,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和他是一家的。霍相貞也有了這樣的感覺,但是真讓他把連毅當成情敵,他又感覺太不可思議,幾乎就是荒謬。當著連毅和霍相貞的面,白摩尼有些坐不住,吃喝幾口之後就離了席。及至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了,連毅喝得面紅耳赤,熱得直冒汗。起身脫了外面的軍裝上衣,他露出了裡面的白綢子襯衫,襯衫外面套著一件豆沙色絨線背心。從勤務兵手中接過一把熱毛巾,他結結實實的擦了把臉,然後對著霍相貞一抬手:&ldo;起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