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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喜留意到了,所以走到他面前一彎腰:&ldo;海生,怎麼我一來你還發起狠了?&rdo;然後他微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裴海生的臉:&ldo;沒事兒,有一隻眼能打槍能看路就行,男子漢大丈夫,不在乎醜俊。&rdo;裴海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即猛然抬手,一把揪住了顧承喜的衣領‐‐他又不是傻子,他什麼不知道?顧承喜一開腔,他就能聽出對方藏了幾道花花腸子!平常也沒說過他是男子漢大丈夫,平常對他品頭論足的,也沒說過&ldo;不在乎醜俊&rdo;的話,今天他瞎了一隻眼,他就成男子漢大丈夫了,他的醜俊就無所謂了!向上死死的盯著顧承喜,他完好的左眼簡直也要流出鮮血‐‐越愛他,越留不住他!顧承喜被他揪得直不起腰抬不起頭,索性順勢張開雙臂又抱了抱他:&ldo;好寶貝兒,等你把傷養好了,我升你的官兒。&rdo;裴海生聽到這裡,緩緩的鬆開了手指。他想向顧承喜討一句承諾,可是話到嘴邊,還是沒說。軍座的好話是可以用車拉的,今天討來了,明天不算數,又有什麼用?顧承喜挺身站直了,抬手正了正衣領,然後低頭看著裴海生又道:&ldo;要不然,我派人送你去北平,到大醫院再瞧一瞧?&rdo;不等裴海生回答,他自己點了點頭:&ldo;好,你去收拾一下,下午就出發吧!&rdo;裴海生按著椅子扶手,慢慢站了起來:&ldo;軍座怎麼夜裡回來了?&rdo;顧承喜一揚眉毛,笑著反問:&ldo;我回來還得挑個良辰吉日不成?&rdo;裴海生審視著他:&ldo;不是要在山裡找霍靜恆?&rdo;顧承喜答道:&ldo;我嫌冷,不想找了,不行嗎?&rdo;裴海生垂下了眼簾:&ldo;我還以為軍座是來看我的,坐在這兒等了半夜,沒等到您。&rdo;顧承喜不以為然的一皺眉頭:&ldo;你少挑我的理!我這麼對你,你還跟我蹬鼻子上臉的,良心讓狗吃了?得了,你也別等下午了,我給你開張支票當醫藥費,你現在就給我滾蛋!&rdo;一陣風似的,顧承喜硬把裴海生颳走了。走了好,顧承喜怕他記仇,再偷著宰了霍相貞。宰人這種事情,是無法挽回的,一旦真宰了,那自己也沒辦法,即便斃了裴海生,也換不回霍相貞的性命了。在指揮部又坐了一會兒,顧承喜發出軍令,以大雪封山、山路難行為藉口,撤回了山中的大部隊。然後自己溜達回了住處,挑簾子又進了臥室。偎在霍相貞身邊混了小半天,到了下午,他迷迷糊糊的閉了眼睛打瞌睡,正是似睡非睡之時,忽聽耳邊有人唧唧噥噥的說話。像被針刺了似的,他瞬間睜眼去看霍相貞,只見霍相貞依然閉著眼睛,卻是燒糊塗了,在說夢話。四腳著地的伸了耳朵,顧承喜想要聽聽他說的是什麼。他吐字輕而含糊,語氣卻是嚴肅急迫的,簡直就是長篇大論。顧承喜聽了又聽,起初是全聽不懂,後來漸漸聽出眉目了,心裡卻又是一陣難受。也不知道霍相貞在夢裡回到了哪一年,口口聲聲的要去天津公署,忽然講出了一句清楚的,是&ldo;再不走就晚了&rdo;。顧承喜聽了這話,忽然很心驚。走?什麼意思?走哪兒去?他本來不是迷信的人,然而在這一刻,鬼鬼神神的念頭忽然全生出來了,嚇得他用雙手握住霍相貞的肩膀,不由分說的搖晃了一氣,同時大喝一聲:&ldo;平安,醒醒!&rdo;這一嗓子喊出來,霍相貞毫無預兆的睜了眼睛。直勾勾的向上望著顧承喜,他紅赤赤的臉上毫無表情。而顧承喜也受驚一般睜大了雙眼。雙方對視了幾秒鐘,霍相貞的瞳孔中漸漸有了光。光很虛弱,像是無根的火,飄飄忽忽閃閃爍爍。啞著嗓子開了口,霍相貞低聲喚道:&ldo;顧承喜。&rdo;顧承喜有些歡喜,也有些悵惘。歡喜,是因為霍相貞既然能認識了人,想必也就沒有再死的道理;悵惘,是因為平安一醒,就不是平安了。&ldo;嚇死我了……&rdo;他笑著問霍相貞:&ldo;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胡說八道,特別瘮人?&rdo;霍相貞直視著他的眼睛:&ldo;我做夢了。&rdo;失控似的咳嗽了一聲,他氣若游絲的說道:&ldo;夢裡……我回家了,家裡有摩尼,有馬從戎,有安如山,有元滿……人都齊了,也有你。&rdo;顧承喜的氣息一亂,想要笑,可說出話來,卻是帶著哭腔:&ldo;還有我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