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左腿麻木了,死活不聽使喚。等他四腳著地的爬到門前時,走廊裡已經恢復了寂靜。他直起腰抓住門把手,緩緩的開啟房門伸出了頭。走廊長不見底,他的眼前,只有黑暗。他慢慢的往回退,身心冷冰冰的沒有,但是很想和大哥去做那件事。和顧承喜都做成了,怎麼和大哥就做不成呢?他想如果自己能和大哥做成的話,感覺一定會很好,沒有痛苦,只有快樂。因為他愛大哥,和大哥做,是心甘情願的。他拖著左腿,一邊想,一邊慢慢的爬回床上去了。第二天上午,霍相貞像抓一隻老蔫雞一樣,把陸永明抓進了自己的汽車裡。汽車開進了府中,就停在小樓門前。白摩尼沒有下樓,站在大開的窗前探了身,向他拼命的招手:&ldo;大哥,你早點兒回來!&rdo;霍相貞抬頭望著他,眼中帶著笑意,但是動作不客氣,是用力的向他一揮手,彷彿白摩尼也是一隻上了樹的小公雞:&ldo;關窗戶,冷!&rdo;然後他一彎腰鑽進汽車,坐到了陸永明身邊。陸永明手捻佛珠,對他慈眉善目的一點頭:&ldo;大帥,咱們這就出發?&rdo;霍相貞看了他的形象,忽然想起了保定的神棍參謀長,不由得問道:&ldo;你認不認識李克臣?&rdo;陸永明揚著一張挺周正的黃臉,神情從木然之中透出了淡淡的不屑:&ldo;他?邪魔外道。&rdo;霍相貞又想起了白摩尼的爹:&ldo;你有白老爺子的訊息嗎?&rdo;陸永明罕見的調動出了表情,做苦思冥想狀:&ldo;前年我好像在五臺山見過他一次。&rdo;霍相貞不再問了,知道白老爺子已是世外之人,只要他自己不想露面,就沒人能找得到他。經過了一番長途顛簸之後,霍相貞帶著陸永明,以及陸永明麾下的兩個團,抵達了邯鄲前線。安師得了喘息的機會,當即撤離陣地,要到後方休整。陸師的兩個團頂上去了,開火之前先吹了一陣法螺,然後幾千士兵嗡嗡的唸了一陣金剛經。及至唸完了,陸永明站在高處發號施令:&ldo;阿彌陀佛,開炮!&rdo;在震耳欲聾的炮聲中,霍相貞沿著漫長的戰線走,要去看一看顧承喜。安師打得再好,也是安如山治軍有方,和他關係不大;非得顧團也打漂亮了,他的臉上才能有光。策馬跑出了好幾裡地,最後他在一道長長的戰壕前勒住了馬。戰壕中有個大個子在往上爬,一隻腳蹬到地面上,大個子一抬頭,正是顧承喜。顧承喜髒得如同花臉貓。對著霍相貞睜大了眼睛,他又驚又笑的大喊一聲:&ldo;啊!&rdo;然後他直起了身,作勢要向霍相貞跑:&ldo;大帥‐‐&rdo;一句話沒說完,他腳下一滑,&ldo;撲通&rdo;一下子又滑回了戰壕之中,只剩一雙手還扒在凍硬了的地面上。手摁地面縱身一躍,他又露了頭。手肘撐起了上半身,他一邊往上爬,一邊對著霍相貞笑,笑得臉上的泥片子直掉渣。霍相貞知道這片地區目前還算安全,所以並不急於下馬。居高臨下的開了口,他大聲問道:&ldo;顧承喜,你打得怎麼樣?&rdo;顧承喜終於徹底的出了土。顛顛跑到了霍相貞的馬前,他仰頭答道:&ldo;報告大帥,我團打下了一個縣!&rdo;霍相貞點了點頭,然後飛身下馬,走到了戰壕前向下望:&ldo;是不是太淺了?&rdo;顧承喜像只大土猴似的,不遠不近的跟著他走:&ldo;大帥,我們昨天剛開過來,還沒挖完呢!&rdo;霍相貞解開了大氅,向後方的衛士手中一扔,然後彎腰跳下了戰壕。戰壕長而崎嶇,深淺不一。霍相貞一路走到了盡頭,感覺這戰壕實在是不合標準。轉身面向了身後的顧承喜,他正要發出幾句批評。哪知未等他開口,一枚炮彈忽然破空而至。而緊隨著他的顧承喜縱身一躍,在震天撼地的爆炸聲中撲向了他。霍相貞恍惚了一下,因為危險來得太突然,所以他甚至沒來得及害怕。眼前瞬間黑了一片,在兩耳的轟鳴聲中,他依稀聽到顧承喜在上方吼了一句:&ldo;大帥平安無事,你們不必過來!&rdo;霍相貞也感覺自己的確是平安無事,只是被身上的顧承喜壓得有些氣悶,而且身體也是陷進了泥土之中,很不舒服。翻湧的氣血很快平復了,同時有一隻手摸索著摟抱住了他。嘴唇驟然一溼一熱,一條活潑潑的舌頭直拱進了他的口中。紊亂的氣息撲在他的臉上,顧承喜惡狠狠的連著吮了他好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