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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謎挑了個顧承喜不在家的時候,杜家雙胞胎拎著個青布包袱登了門。目標明確的溜進了廂房,杜國勝把包袱放到了炕上,杜國風則是搓著手笑:&ldo;摩尼,你點點數目,準保一塊也不缺你的!&rdo;然後他從褲兜裡掏出了一個扁扁的手絹包:&ldo;這是我個人另外給你的,到時候你和我多親熱親熱就行。&rdo;白摩尼正是擁著一條棉被坐在炕上發呆,忽然見了他們這一手,卻是有了點啼笑皆非的意思。抬手接過手絹包開啟了,他看到了一隻很粗很笨的大金鐲子。杜國勝這時補了一句:&ldo;那什麼,你別光領他的情,上回的戒指算我的份啊!&rdo;白摩尼抬眼望著雙胞胎,只見他們全是紅光滿面,並且汗涔涔的,眼睛裡面關不住光。這不是個陌生的表情,他記得自己當初在賭桌上玩瘋了的時候,也是這個德行。雖然他永遠不會鬧饑荒,但是一次推出去成千上萬的籌碼,他的鼻尖滲出細密汗珠,也是真緊張。那時候他還能跑能跳,還非常的活潑漂亮,最大的危機是欠賭債,最壞的敵人是陳瀟山。現在,看著雙胞胎奉上的青布包袱和大金鐲子,他想自己應該也還是漂亮的,腿瘸了,但是醜不到臉上來。年輕,漂亮,剛二十歲,然而一輩子好像已經完了。把手絹包塞進了青布包袱裡,他對著地下一抬下巴:&ldo;給我鎖進櫃子裡,炕上也沒處放它。&rdo;雙胞胎之一動了手,把青布包袱捧進了屋角的櫥櫃裡。櫃門帶著個小鎖頭,仔仔細細的鎖嚴實了,他把鑰匙遞給了白摩尼。見白摩尼只將鑰匙隨手往口袋裡一扔,他忍不住提醒道:&ldo;你小心點兒,別弄丟了。&rdo;白摩尼沒理他,自顧自的扭頭往窗外看。他知道錢的好處,可是對於錢,又總像是心裡沒數。無論是當初窮還是後來富,他總是伸著手等人給錢花,從來沒理過財。現在他一無所有了,然而還是不把六百大洋往眼裡放。有就有,沒就沒,無所謂,只是不肯讓雙胞胎輕鬆愉快的佔了便宜。不是鬧脾氣,是他失去了他的好世界,以及他在好世界中所有過的好心腸。將來會怎麼樣,他心裡一點譜也沒有。他只想混下去,冒險似的,墮落似的,一天天的混下去。東拉西扯的抓了人,他像先前一樣,還是喜歡伴兒。抓一個算一個,多一個是一個,大家一起混,一起活成昏天暗地、日月無光。否則,憑什麼只挑他一個人欺負?他委屈!一隻手試探著牽扯了他的衣袖,是杜國勝開了口:&ldo;摩尼,走啊?&rdo;白摩尼仰臉看了他:&ldo;往哪兒去?&rdo;杜國勝咬了咬嘴唇,發現白摩尼的眼睛水盈盈的,瞳孔中閃著波光:&ldo;我倆想了想,縣裡沒有大旅館,要想找個好地方,還真不容易。&rdo;白摩尼拍了拍身邊的炕面:&ldo;那就在這兒!&rdo;杜國風很認真的搖了頭:&ldo;不行啊。團座這家裡像大車店似的,誰都能進誰都能出。這萬一讓人瞧見了,不得出事兒嗎?&rdo;白摩尼抿嘴一笑:&ldo;那你們到底想把我往哪兒帶?&rdo;杜國勝轉身背對了他:&ldo;你上來,我揹你走。活人還能讓尿憋死?我就不信找不著能辦事兒的地方!&rdo;杜國風也彎了腰:&ldo;先穿鞋。你冷不冷?要是冷的話,我再給你披件衣裳!&rdo;白摩尼把腿伸到了炕下,任憑杜國風把緞子面鞋往自己的腳上套。有日子沒出過大門了,憑著他自己的力量,他實在是走不了幾步。杜國勝揹著白摩尼出了院門,杜國風跟在後方東張西望的打掩護。鬼鬼祟祟的鑽進小衚衕了,杜國勝鬆了一口氣:&ldo;摩尼,你可真輕。&rdo;杜國風也跟上了他:&ldo;哥你累不累?累就換我揹他!&rdo;杜國勝搖了頭,又抽了抽鼻子:&ldo;摩尼,你是不是搽粉了?&rdo;杜國風扭頭細看了白摩尼:&ldo;沒有,他就是那麼白。&rdo;杜國勝不言語了。他感覺白摩尼很軟很香,到底是怎麼個香,還不好說,反正在衣袖領口裡隱隱的有些好聞氣味,他把白摩尼往上託一託,那氣味便能從衣袖領口中往外多撲出一點。他見過兔子,比如小林。平心而論,小林長得挺討人愛,但和白摩尼一比,就不行了。尤其是白摩尼不言不笑,越發成了莫測高深的畫中人。杜國勝私底下和兄弟沒少談論他,越談越按捺不住心神,結果今天一咬牙,兩人把全部財產打成包袱,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