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等人被他的突然跌倒嚇了一跳,都遠遠地站著看,只有女人過來把小麥拉起來。她撣撣他衣服上的泥土,低聲地說:&ot;小心,這裡儘量不要有傷口,如果受傷了,就拔那種草,你認識的。&rdo;小麥點了點頭。坐在地上也把褲腳和袖口紮緊了,然後緊緊揹包,站起來:&ot;走吧。&rdo;邵靖在午後一點半左右看見了那兩棵高大的門榕,還有樹根形成的入口。一場雨後,樹根上爬滿了碧綠的藤蔓,在陽光下綠得喜人。爬在邵靖手背上的小甲蟲蠕動了一下,頭上兩根短得幾乎看不見的觸鬚擺動幾下,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根據這大半天來的經驗,邵靖已經知道這不知名的蠱蟲要表達的意思是--它的同類就在這樹根牆後面。雖然心急如焚,但邵靖還是沒有貿然進去。自從看見了男人吐出來的蠱蟲,他就料想到這片森林裡必然有著些不能以常理揣度的東西。能用蠱蟲續命,這女人必然是個用蠱的高手,但是她沒有在車上直接用蠱對付那幾個劫匪,想必是因為她所有的蠱蟲都拿來給丈夫續命用了。現在她敢孤身帶著六個持槍的劫匪,那麼這片林子裡一定有槍對付不了的東西,而且很有可能,會殺人於無形。更何況這是一片熱帶叢林,本身就生長著無數怪異危險的植物和動物。比如說現在這些藤蔓,它們沒有葉子。當然,並不是所有的藤蔓都有葉片。有些寄生藤,完全靠從寄主身體裡吸收養分,不需要自己進行光合作用,自然也就不需要葉片;還有些植物雖然沒有葉片,但本身就是綠色的,同樣能很好地生存,但是這麼一大片沒有葉子的藤蔓,其中沒有任何其它種類的植物,這至少說明,這種藤蔓有排它性,而具有排它性的植物,要麼本身會分泌某種刺激性的物質抑制其它植物生長,要麼--它是絞殺植物。邵靖有一點野外生存的經驗。他十八歲去參加過為期一年的天師訓練營,那裡有對年輕天師們的體力、格鬥及野外生存的訓練,當然不會像軍隊裡那麼嚴格,但也是專門請了退伍軍人來指導訓練的。沒別的,天師其實也是個危險職業,縱然你再會畫符施咒,如果你連妖物鬼物的第一下攻擊都躲不過的話,恐怕也沒什麼機會給你展示自己的學習成果了。自然,天師們不會把這種訓練當成主修科目,但邵靖這個死別扭的小孩,當時正好跟別人相反,他花了大量精力在這上頭,對於畫符、風水、佈陣這些主修科目,反而是心不在焉,最後他的主科全部低空飛過,成為那一屆最讓人恨得牙癢的學員。邵靖還記得,那位退伍特種兵教員給他們上的第一課就是:當你在野外看見不熟悉的植物時,第一要務是觀察,如果是大片叢生,就要退後,然後觀察。由於訓練條件的限制,不可能真的讓這些年輕天師們空投到各種叢林裡去實地訓練,所以對於不能去的地方,教官只能總結出一些經驗教給他們,以防萬一有那麼一天,他們能用得上。這一片藤蔓分佈得很廣,視野之中,所有的榕樹氣根上都爬滿了,最粗的也不過拇指粗細,鬆鬆的纏掛在氣根上,看起來溫和無害,但是邵靖仔細地看了一會,突然發現一件事--所有這些藤蔓,它們的梢頭都是微微向上翹起的,就像一條條蛇,正窺伺著獵物,時刻準備著發起攻擊。邵靖覺得後背上微微出了一層冷汗。攀援類植物在梢頭上的生長素含量是很高的,所以才能不斷地向上攀援,然而這麼一大片藤蔓無一例外地都保持著這個梢頭向上的姿態,就不能不讓人心裡發毛。手上的蠱蟲忽然不安地爬動起來,幾次扇動翅膀,像是要飛的樣子。這種情況在今天上午八點左右有過一次,根據邵靖少得可憐的一點蠱的知識,那是蠱蟲發現危險時的反應,然而當時邵靖只是走在叢林裡,並沒有遇到任何危險,所以他判斷有危險的是蠱蟲的主人,就是那個女人,而小麥和女人既然在一起,那麼肯定也遇到了危險,所以他當時急得半死,幸好蠱蟲很快安靜了下來,他才略略放心。然而這次蠱蟲的騷動比之上一次更厲害,到底是小麥又遇上了什麼事?邵靖試探著朝氣根牆走了幾步,隨著他的靠近,離他最近的藤蔓的梢頭都微微顫動起來,略略抬高了一些。邵靖皺眉,再走幾步,已經有藤蔓試著向他伸過來。邵靖撿了根樹枝戳了戳那根藤蔓,只是剛剛觸碰到,藤蔓就立刻捲起來,纏住了樹枝,硬生生從邵靖手裡把樹枝拖了出去,不過它很快發現那是個無生命的東西,便又放開了,再次對著邵靖伸過來。邵靖站著沒動,只是右手伸下去,摸出了隨身的匕首,冷靜地等著藤蔓攀上他的左臂。這有些冒險,但他也只能用這種方法來搞清楚這些藤蔓的危險何在,否則,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穿過這道氣根牆,手上的蠱蟲還在亂轉,幾次甚至從他手上飛起來,轉一小圈又落了下來,這種躁動讓邵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