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又想這小姑娘其實是沒有價值的,一個卑賤的遊民而已,身份和奴隸差不多,不值得讓自己為她多費心思。自己應該喝光她那水壺裡的水,吃掉她帶來的那條腿,然後飽飽的繼續上路。大將軍想得很好,很富有理智;可最後他沒喝水也沒吃肉,而是徒手在沙地上挖了個坑,把小姑娘放了進去。很認真的為小姑娘整理了身上的破衣服,大將軍又從口袋裡抽出一條手帕,用手帕覆了她的臉。一捧沙土一捧沙土的埋葬了小姑娘,大將軍想自己不會再有家庭了,也不會再有後代了。自己是有毒的人,母親一定沒想到她改造來改造去,最後卻將親生兒子改造成了這般模樣。大將軍一生中只有過這一次浪漫,以逃亡開始,以死亡告終。 大將軍的真相大將軍不吃不喝,垂頭喪氣的獨自走在荒漠上。遠方的大月亮漸漸淡化消失了,正對著大月亮,太陽緩緩的升了起來。大將軍本來是打算一鼓作氣跑去沙頭碗,可是自從埋葬了小姑娘之後,他忽然感覺人生索然無味,去不去沙頭碗都沒有多大分別。但是話說回來,不去沙頭碗,他也無處投奔,所以在認準方向之後,他沒有跑,一步一步的走上了路。他很孤獨的走了一天一夜,到了新的凌晨時分,他感覺略略的有些渴。他的體質與眾不同,很能忍耐飢渴,可前方就有一座軍營,軍營附近必定會有水源地,所以他犯不上忍渴。緩步走向了那座軍營,軍營是座死營,一道深不見底的地縫縱觀了軍營腹地,排列成行的營房也倒塌了大部;但空氣還是潔淨的,因為血腥氣味早已經被風吹散了。大將軍走進了軍營,在一面塑膠板牆面前,他停住腳步,看見上面還貼上著自己的彩色大照片。照片上的他描眉畫眼的,簡直有點濃妝豔抹的意思,半張臉全被黑血浸透了又風乾,照片質地便起了皺,照片顏色也發了花。忽然,營房裡&ldo;轟&rdo;的響起了音樂聲音,是懸在風力發電機上的揚聲器按時開始播放大將軍讚歌。士兵們已經被阿修羅王殺絕了,士兵們的屍體也被地下地上的動物們拖去吃掉了;但是風還在,電還在,人工設定好的播音系統,還在電力的驅動下自動運轉。在激昂慷慨的歌聲中,一隻盲目的地猴子從營房中竄了出來,一頭扎進了深邃黑暗的地縫裡。有東西從房頂上&ldo;啪嗒&rdo;一聲落下來,大將軍覓聲望去,發現那是半副骷髏,不知是被什麼東西啃過了,白骨上還殘留著紫黑色的血肉。不為所動的轉回前方,大將軍高抬腿輕落步,同時推算著水源地的方位。不料,正在他將要走過身邊這一排營房時,前方的門洞裡忽然衝出一個人,帶著哭腔喚道:&ldo;大將軍,我的餐哥!老天開眼啊,你咋來了呢?&rdo;大將軍定睛一望,發現面前這人竟然是大列巴。與此同時,大列巴咧著大嘴,涕淚橫流的撲上來擁抱了大將軍,兩條胳膊把大將軍勒了個死緊。大將軍莫名其妙的任他抱著,同時問道:&ldo;你怎麼會在這裡?&rdo;大列巴大大的抽泣了一聲,哭著答道:&ldo;我也不知道我是咋到這兒的!&rdo;大將軍進了大列巴安身的那一間小屋,這間屋子本來應該是個辦公的場所,裡面還儲存著一箱壓縮餅乾,是大列巴的食糧。而大列巴站在屋子中央,顛三倒四的開始說話‐‐原來他當初跟著黑狗踏上亡命之旅,本以為黑狗通人性,會起老馬識途的作用;哪知這黑狗走到半路,忽然遇到了大將軍馴養的那隻白狗。這兩條狗湊在一起互相嗅了嗅屁股,然後就相攜著跑了。大列巴沒想到黑狗如此見色忘友,想追它又追不上,況且那狗的個頭如同豹子一般,追上了他也不敢下手捕捉。眼看著兩隻狗跑了個無影無蹤,他成了孤家寡人,只好憑著直覺往遠走。他亂走一氣,路上遇到了好幾夥凶神惡煞的遊民,幸虧他善於隱藏,沒有暴露行跡,否則現在早成了遊民的腹中之食和臀下之屎。及至經過了這一座死營,他沒猶豫,慌里慌張的就鑽了進來。到目前為止,他已經在營裡度過了半天一夜,如果大將軍再不出現,他就要絕望的自殺了。大將軍很愛惜大列巴的才華,為了能讓這點才華不至於夭折,大將軍決定向大列巴提供保護。結果他剛把自己這番意思表達出來,大列巴就湊過來挽住了他的胳膊,又一歪腦袋靠了他的肩膀:&ldo;餐哥,說準了啊,可不帶反悔的,兄弟以後就跟你混了,誰反悔誰是王八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