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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正對著他的物體一面有了反應。一張面孔的輪廓緩緩浮凸出來,眉目酷似施財天。對著霍英雄緩緩的一眨眼睛,這張面孔一言不發,很冷漠的又緩緩平展開來,消失不見。霍英雄吸了吸鼻子,虔誠的又說:&ldo;樹,你好好的在這兒待著吧,你要是渴了餓了,就跟我說,我一定不讓你受罪。謝謝你把小蛇救回來,你不出手,我們想救也沒那本事。你放心,你來我這兒就對了,我有耐心,我慢慢的等他長好。&rdo;婆娑寶樹的形狀忽然發生了變化,從長方體變成了水滴狀的橢圓形。明亮的電燈光下,他靜靜的一動不動,內中除了施財天之外,澄澈透明,再無其它雜質。從這天起,霍英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在這小小的營房之中守著婆娑寶樹。阿奢似乎是對於一切都無所畏懼,對著樹中的施財天,她吃喝不誤,睡覺也睡得坦然。阿戰則是還不懂得什麼叫做怕,時常自己爬到婆娑寶樹上,因為婆娑寶樹的質地和溫度都很讓他感覺舒適。大列巴怕了,認為施財天這個樣子比恐怖片裡的鬼怪更可怕。然而越是怕,越想看,他握著一支小手電筒,像是要故意找刺激似的,隔個片刻便要湊過去照一照,非得嚇得自己一激靈了,他才能心滿意足的退下去。如此過了好些天,骸集團都被怪物們殺得哭爹喊娘了,婆娑寶樹中的施財天卻是毫無變化。這天上午,大列巴忽然有了奇想:&ldo;英雄,恕我說句不吉利的話,小蛇不會是……已經永垂不朽了吧?&rdo;霍英雄一下子就生氣了:&ldo;放你媽屁!他要是已經死了,樹還救他幹嘛?人家是天上的樹,能連死活都分不出?&rdo;大列巴持有異議:&ldo;也許是要留他屍首做個紀念呢?&rdo;霍英雄豎起了兩道眉毛:&ldo;滾犢子!&rdo;大列巴吧嗒吧嗒嘴,沒敢再吭聲。停了片刻之後,他又有了新想法:&ldo;樹畢竟屬於植物,用不用把他抬出去曬曬太陽啊?&rdo;此言一出,未等霍英雄回答,婆娑寶樹忽然向下突出了四條腿,然後沒頭沒尾的站起來,邁著四條腿爬梯子,從上方的小門擠出去了。婆娑寶樹變化萬端,白天自己出門曬太陽,夜裡再自己走回來。他不吃什麼,也不喝什麼,甚至連個固定的形狀都沒有,乍一看如同一大團綠色的膠質,團團包裹著施財天的骸骨。霍英雄時常是一手抱著阿戰,一手摟著阿奢,在婆娑寶樹一旁的角落裡依偎著睡覺,睡得很安然,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大將軍偶爾會偷偷的把阿戰抱走‐‐大將軍獨自住在隔壁的地下營房裡,照理說他是不怕孤獨的,但自從得知自己無法繁衍之後,他忽然愛起了孩子。一般的孩子還不入他的法眼,非得是阿奢的孩子,才有資格受他寵愛。大列巴也是在大將軍的房間裡打地鋪。他怕施財天如今的恐怖模樣,而且也不好往霍英雄夫婦身邊擠,無可奈何,只好又回到了大將軍身邊。如此過了足有十天,這天下午,婆娑寶樹照例在營房門口曬太陽。霍英雄蹲在一旁,歪著腦袋仔細觀察樹中的施財天。觀察了一會兒,他沒看出什麼變化,便倚著一塊破塑膠板閉了眼睛,也曬太陽。一邊曬太陽,他一邊又追憶往事,想起施財天剛到自己身邊時,自己簡直不敢碰他。那個時候施財天看起來,正經是個漂亮的小蛇精,然而自己怕他怕得要命;如今施財天被燒成這樣子了,自己不知怎的大了膽子,竟然又不怕了。懶洋洋的打了個小瞌睡,霍英雄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又望向了婆娑寶樹。對著婆娑寶樹眨了眨眼睛,他忽然發現了異常。施財天那掛在骷髏臉上的白眼珠子,表面似乎是生出了一層血絲。一翻身跪坐起來,霍英雄抬手搭上婆娑寶樹,小聲呼喚道:&ldo;小蛇,你能不能聽見我說話?我是英雄!你別怕,婆娑寶樹把你救回來了,你現在疼不疼?&rdo;施財天毫無反應。只要施財天有變化,霍英雄心中就又有了希望的光。抱著膝蓋坐在一旁,他等著施財天長血長肉;在不渴不餓的時候,他還要喃喃的對著施財天說話,因為怕施財天意識尚存,會在那樹裡面感到寂寞。他不知道施財天在極度的痛苦之中,已經失去了思想,存留下來的,只有本能。他的生機的確是在恢復,可如同當年他初生在須彌山頂時,他兼具了天神的神性與蛇妖的妖性。兩種性情與血液在交鋒,在爭奪施財天的靈魂與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