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屋門的那一剎,他頓下腳步,冷哼一聲,“這次跟上次比起來,不再像個死人。”品妤赤著身zi 躺在床的內側,睜著空洞洞的雙眼望著眼前的白色紗幔,體內的冰火兩重天解了,她不用怕會七孔流血而死了,不會怕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她這條賤命還活著…… 塵封之淚-->有人輕敲了敲門,一個細嫩的聲音傳來:“姑娘,熱水備好了,請沐浴。”品妤沒有動,來人將熱水裝滿桶內,便靜靜退了出去,將門帶上。聽到門扉輕輕合上的聲音,她這才緩緩撐起身體,拖著疲備麻木的身子走向浴桶。坐進浴桶中,她一點一點地向水下縮去,讓溫熱的水漫過身體,漫過肩部,漫過她的整個頭頂,直到透不過氣來,她才浮出水面,麻木地望著水中的倒影。這水這麼幹淨,她這樣的骯髒,再怎麼洗涮也洗涮不淨,只會汙了這水。方才在那紗帳下,她做了她一生中最恥辱的事,為了活命,她象百花堂裡的女人一樣,放浪地傾盡了自己的所有。害怕被賣進百花堂裡,可是她方才的模樣又是什麼?呵呵,其實她就是個下作的人,下作到為了活命,甚至可以出賣自己的身體,她和百花堂的那些□有什麼區別?“滴嗒”一聲,水中濺起的一滴水花。她吸了吸鼻子,盯著水面,接著又是“滴嗒”一聲,一圈圈的波紋相繼盪漾開來。這不是水,而是她落下的眼淚。她不由地哧笑,她竟然落淚了。有多久她沒有流過淚了?十年?是十年了吧?這是十年來,她 安然適之-->翌日,天剛朦朦亮,品妤便早早起了床,正要往膳房去,遠遠地便瞧見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吃力地拎著一桶熱水走在前面。望著小丫頭瘦小的身體,她不禁想到了當年她初入宮的時候,也是這樣常常廢力地提水。她快步上前,向那個小丫頭伸出手,“水很重,我來提吧。”小丫頭一臉吃驚地歪過頭看她,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說:“哦,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就是耿大哥說的新來的姐姐。”“嗯。”品妤輕輕應首。小丫頭又說:“其實我不累的,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劈柴挑水了,這麼一小桶水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不過前兩天撞到了胳膊肘,還有些痛罷了。”品妤抿著嘴唇,淡淡地笑著,並不說話。“我叫巧兒。姐姐怎麼稱呼?”巧兒問。“我姓夏,叫夏品妤。”“姓夏?”巧兒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夏這個姓麼……唉,有點兒複雜。我以前聽我娘說過,府內不僱姓夏的人,尤其是女人。好像這麼多年來,姐姐是第一個姓夏的。”品妤抿了抿嘴唇,什麼也沒有說。巧兒安慰道:“不過姐姐不用擔心,侯爺可是個好人。我聽我娘說,當年我娘帶著我在街上行乞,是侯爺看我們母女倆可憐,便收留了我們。還有耿大哥和關大哥,好像都是侯爺救回來的,姐姐也是侯爺救回來的吧?”她垂下眼,不置可否。救?若說昨日那場□交易,應該算是救吧。“我就知道,你也一定是侯爺救回來的。你別看侯爺整天崩著個臉,心地可善良了。還有就是……”巧兒湊在品妤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侯爺是我見過的長得最俊的男人,你不知道呀,每年花神祭的時候,多少達官貴人家的小姐都往我們府裡偷偷塞東西呢。嘻嘻……”跨過月洞門,品妤看著前面竹林縱橫交錯,忍不住出聲打斷巧兒,“你這桶熱水是要送去哪裡?”她想起昨日初來侯府,耿忠告訴她,侯府除了南苑,其餘地方她都可以去。她問南苑在哪,耿忠便說,全園竹子最多的地方,便是南苑。巧兒拍了拍腦袋,道:“南苑。這水是給侯爺沐浴用的,昨夜裡他好像又喝了好些酒,耿大哥方才讓我送一桶熱水過去呢。不知為何,最近侯爺總是愛喝酒。”“南苑是侯爺住的地方?”品妤追問。“是啊。”巧兒道。品妤頓住腳步,將熱水交還給巧兒,道:“很抱歉,我只能幫你把水送至此,耿護衛交待過,這裡我不能擅自進入。我要去膳房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