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動用了鳳家禁忌的血咒,全族的人很快都知道了,但最先找到你娘和將你娘帶回來的人是二叔,最難堪的人莫過於我爹。無論全族的人如何逼問,二叔卻絕口不提你們夏家的事,權當你娘那失蹤八年裡的事不存在。雖然我不知他是如何阻止族人追查你們夏家,但他確實是保住了你們夏家,全族的人沒有一個人知道你孃的那段過往,可惜他卻被族內的長老們廢掉了一身的武功,並幽禁了多年。”“你娘回到這裡,自是逃不過鳳家血刑的懲罰。你可知那日執刑的人是誰?是我爹,是身為族長的他親手執得刑。當年我只有八歲多,卻要被迫看他執行那場血淋淋的刑罰,眼睜睜地看著你娘全身鮮紅的血一滴一滴地滴落,直到流乾流盡,她再沒了氣息。自那一夜開始,我幾乎每夜都會做惡夢,都會夢到那滿石室的鮮血在流淌。直到近幾年,這種情形才好轉。”“我爹抱著你孃的屍體在行刑的石室裡不吃不喝整整待了三天三夜,直到幾位長老合力震碎了那道石門,將我爹打暈了,此事得以方休。但他醒來之後,就成了如今這副半清醒半瘋顛的模樣。他清醒的時候與常人無異,他若瘋狂的時候,什麼事都做得出。”抹乾臉上的水漬,甩了甩手上沾著的水滴,我很平靜地站起身,他也沒再開口。我轉過身對著他,淡然地對上了他黝黑的雙眸,在那裡我看到了一絲起了變化的情緒,但我卻彷彿適才什麼也沒有聽見,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他,便往陵墓的入口走去。回到石室,我便僵直地坐在那簡陋的木椅之上,當手指甲掐進了掌心肉裡,那一絲疼痛才讓我覺醒,憤怒地將眼前的茶盅杯盅全掃落在地。從我魂魄掉落這個空間的那一刻開始,我的命運一直就不是由自己掌握操控著的。六年了,六年前是這樣,六年後還是這樣。這樣的命運,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對面嵌在石壁上的一面銅鏡裡,映著我身後石臺上擺放的燭臺,那散發出微弱的火光,在銅鏡的對映下,閃著異樣的光芒。鏡中那個女人,衣襟破損,髮髻亂散,原本有生氣的臉卻應憤怒而扭曲著。這一切在我看來卻是那麼的刺眼,我衝過去,一拳揮向那銅鏡。銅鏡就是銅鏡,它不是玻璃,無論我這一拳有多用力,它依然安穩地嵌在那石壁上,張著它的大嘴,嘲笑著我這個世間最可悲的傻瓜……盯著拳上簌簌滴落的鮮紅血滴,心中的悲憤尚未平熄,忽然間,一個熟悉聲音幽幽地徹響在這個石室內,讓我怔住了。‘仲堂……天就要亮了……我等你等了很久……可是……你還是沒能找到這裡……呵呵……沒事的……我明白就算有了那塊血鳳凰也是無用的……否則……我也不會走到今日這一步……天一亮……我就要接受血刑了……此生可能再也無法相見……洛兒生性頑皮……以後就全依賴你了……惜梅她……算了……多說也無用……你不可能聽到的……身為鳳家人……這是我無從選擇的命……仲堂……對不起……此生是我鳳千吟負了你……對不起……’鳳千吟?這竟是鳳千吟的遺言!她竟用了音波功將她的最終遺言留在了這鏡後的石牆上。為什麼她要說她等了夏仲堂很久,夏仲堂沒有找到?這是什麼意思?她留給夏仲堂那塊血鳳凰,究竟是意欲何為?我開啟石門衝出門外,正好瞧見鳳柏谷立於石室門口,一雙黑亮的眸子正盯著我。我緊緊地攥著拳頭,即使手中那溼露灼痛感牽痛著我的心,但沒有比離開這裡更為重要了。“是不是他帶著那塊血鳳凰找到這裡,我就可以離開,永永遠遠地離開這裡?”我的聲音略帶洛沙啞。他不語,仍是默默地注視著我。“不說話?那麼我說對了?”我追問。“方才的事你考慮的如何?”他不應我,倒反問我之前在湖邊的事。“你以你的性命、你族長的身份和血鳳凰起誓,只要他帶著血鳳凰找到這裡,你就要放我們走!”我堅持道。“下月初,如何?”他的盯著我的黑眸毫無一絲閃爍。“我還要你以你的性命、你的族長身份和血鳳凰起誓,就算我和他是在天涯海角,生生世世,鳳家人都不得再靠近我們,還有我們的家人,永遠不得追我們回這裡!”我依然不退縮。“三日後完婚!”簡單的五個字清楚地表述了他的答案。手上的血幹了,餘下的只有那微微的灼痛。他執起我那滿是血跡的右拳,握著我的手腕,將我牽進了屋內,讓我坐下,隨後出了石室。未久,他又回來了,端著一盆清水進來了,將盆放下,便輕輕地幫我清理那些早已乾涸的血跡。我木納地望著他為我清洗傷口,上藥……他同樣是個可憐人,鳳武君半瘋顛半清醒的病態隨著時間的推移,卻越見越重,鳳家人將新任族長的目標鎖定在了他的身上。他不想自己的命運就這麼被束縛,他也逃了,甚至將自己的記憶封印起來,只為離開這個死人墓。只可惜逃離的時間一年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