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好這時說道:&ldo;今晚他是喝多了一點,現在酒勁還沒過呢。&rdo;張嘉田笑嘻嘻的向後退了退,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ldo;大帥倒是難得喝醉。&rdo;葉春好,因為先前無論如何潔身自好都是無用,所以現在索性滿不在乎,當著雷督理的面,也肯和張嘉田說幾句閒話:&ldo;他在保定終究不如在北京舒服,如今可算回了來,就要好好的玩一玩樂一樂,酒也要放量的喝上幾場。&rdo;張嘉田瞄了雷督理一眼,看他還在淡然的望天,便故意說道:&ldo;那不應該啊,我都早早的滾蛋了,大帥還有什麼不舒服的?&rdo;葉春好知道他是話裡有話,可是因為有點摸不清這裡頭的門道,所以不敢貿然回答。正好雷督理這時猛的一皺眉頭,緊閉眼睛呻吟了一聲,她便連忙起身走向外面,問白雪峰道:&ldo;大帥醉得頭痛,醒酒湯還沒做好嗎?&rdo;白雪峰當即答道:&ldo;我這就催催去!&rdo;說完這話,他一路小跑的離了開。葉春好轉身回來,就見張嘉田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雷督理的身後,用手指正摸索了穴位,要給他按摩腦袋。然而雷督理睜開眼睛看清了他,當即抬手一打他的手臂,嘴裡咕噥道:&ldo;不要碰我!&rdo;張嘉田收回了手,苦笑著坐了回去:&ldo;大帥,我有那麼招人煩嗎?&rdo;葉春好坐回了原位,又向對面的張嘉田使了個眼色,不讓他再對著雷督理貧嘴。可張嘉田乖乖的沉默了,雷督理卻又開了口‐‐搖搖晃晃的抬起頭,他向左看看葉春好,又向右看看張嘉田,末了,他手指著葉春好,眼望著張嘉田,含糊著說了話:&ldo;她對我是有真心的。你,沒有。&rdo;這話說完,他的手沉沉的落了下去。張嘉田抬手抓了抓後腦勺的短頭髮,牙疼似的深吸了一口涼氣:&ldo;大帥,我對您也有真心,真的。&rdo;雷督理搖了搖頭,然後向後仰靠過去,閉了眼睛喃喃道:&ldo;原來有,現在沒了,變心了。&rdo;葉春好只管雷督理的財務,不管他的事業,所以此刻聽了這話,依然是摸不清頭腦,只知道雷督理先前是隻對著自己開火的,如今不知為何調轉槍口,改向張嘉田射擊。甚至,兩人的罪名聽起來都很相似。這也真是蹊蹺,自己和張嘉田,一個也逃不過,彷彿上輩子和他積攢了無數的恩怨情仇,全等著要在這輩子消解完畢。抬眼再看張嘉田,她又使了個眼色,不讓張嘉田說話。雷督理清醒的時候,都不講理,如今滿口醉話,更是不值得一回答。忽見白雪峰端著一碗醒酒湯進了來,她立刻起身伸了手:&ldo;給我吧,我喂他喝。&rdo;這醒酒湯又酸又甜,葉春好喂著雷督理喝了大半碗。張嘉田在旁邊看著,幫忙不是,不幫忙也不是。葉春好看他像是有點坐不住,便小聲說道:&ldo;二哥,你回去吧。有事明天再來找他。&rdo;張嘉田站了起來:&ldo;那……我走了。&rdo;葉春好向他道了一聲再會,然後便叫白雪峰進來幫忙,要給雷督理穿外衣。張嘉田趁著忙亂,溜了出去,一邊往外走,一邊心裡亂糟糟的不舒服。去年葉春好被雷督理欺負得嗚嗚哭,他看在眼裡,氣得要死,心裡不舒服。現在葉春好不知什麼時候和雷督理又和好了,他看在眼裡,很奇異的,依舊是不舒服。他知道自己是嫉妒,嫉妒得眼都紅了,心都黑了。雷一鳴這麼個橫不講理的傢伙,成天又磨人又嚇人的,偏有葉春好真心實意的愛他;自己未見得哪裡不如他,還比他年輕了十多歲,偏偏就沒入葉春好的眼,反倒是被林燕儂那個臭娘們兒給賴上了。這他媽的! 可憐林子楓終於把雷督理堵在了府裡。雷督理竟敢公然的回家來住,這邊足以證明自家妹妹的失敗。妹妹戰友既然是這樣的無用,林子楓也就只得退讓一步,不便、也不敢、太咄咄逼人。面對著雷督理,他挺和氣的說道:&ldo;勝男說她很想念您,想請您回去住幾天呢。&rdo;他和氣,雷督理也和氣,聽了這話就站起身:&ldo;好,我現在就過去瞧瞧她。&rdo;林子楓萬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心中不由得一喜。然而等雷督理當真到了帽兒衚衕、見了林勝男了,卻是隻吃了一頓午飯,然後就又要走。林勝男極力的梳洗打扮了,臃腫的棉袍也換成了輕俏些的夾袍,雖然腰身粗壯了,但手腳還是纖細的,無論如何不能算是醜陋,所以惶惶然的望著雷督理,她不明白他為什麼還是不喜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