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一鳴擁著被子坐在床上，聽了這話，便問道：&ldo;子楓呢？&rdo;&ldo;他今天沒來，大概是知道大帥今天出院，所以他也放了心了。大帥若是想見他，我就給他打個電話。&rdo;雷一鳴搖了搖頭：&ldo;算了，讓他也歇歇吧。&rdo;說完這話，他抬頭又去看白雪峰：&ldo;瘦了，你。&rdo;白雪峰笑著一低頭：&ldo;謝大帥關懷，我沒事，吃幾頓就胖回去了。倒是大帥，這回大病新愈，可得好好的養著。&rdo;雷一鳴答道：&ldo;是，我知道。&rdo;然後他也一笑：&ldo;這回我也怕了。早就覺著自己要病，可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場大病。再不好好養著，命就沒了。&rdo;白雪峰聽了他這說話的語氣，感覺他的精神和情緒似乎都不錯，便想陪著他說笑幾句，然而偏在這時，林子楓來了。林子楓已經在樓下脫了外面的大衣，然而手臉還帶著一股子寒氣，進房之後站到床前，他搓了搓手，看著雷一鳴問道：&ldo;大帥今天感覺怎麼樣？&rdo;雷一鳴在醫院裡半睡半醒時，朦朦朧朧的總能看見他，這時見了他，便覺得親切：&ldo;我已經好了，接下來在家裡養著就是了。&rdo;然後他抬頭看了看林子楓凍紅了的鼻尖：&ldo;今天很冷？&rdo;林子楓答道：&ldo;冷極了。&rdo;雷一鳴聽了這話，忽然有了感慨：&ldo;我若是個窮困潦倒的人，這個病遇上這個天氣，還不是必死無疑？&rdo;白雪峰笑道：&ldo;大帥是天生的福大命大，別說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有那種時候。&rdo;然後他走上前去，把話岔開：&ldo;大帥坐了半天了，現在躺一會兒吧！貝爾納醫生說了，讓您這些天一定要多休息、多睡覺。&rdo;然而林子楓這時又開了口：&ldo;大帥，我想請求您的允許，去見一見太太。有一點商業上的問題，我要向她核實一下。&rdo;白雪峰暗暗的一皺眉頭，心想老林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在他感慨萬千的時候時候提太太，然而雷一鳴並沒有動容，只說：&ldo;去吧。&rdo;林子楓得了雷一鳴的許可，順利進入了大帥府內的&ldo;冷宮&rdo;。冷宮不算冷，當然也熱不到哪裡去。院子裡的花花草草全凍成了一撮撮東倒西歪的枯黃梗子，他昂首走上正房臺階，抬手敲了敲緊閉著的房門：&ldo;葉春好。&rdo;房門開了，房門後頭還有一層棉門簾，門簾掀開一半，露出了葉春好的臉。他不大客氣，抬手把門簾掀高了些許，他彎腰走了進去。摘下蒙了霧氣的眼鏡，他抽出手帕擦淨了鏡片上的水霧，然後重新戴好眼鏡，轉身面對了葉春好。葉春好穿著一件墨藍色緞子麵皮袍，袍子薄薄的，領口鑲著一小圈灰白相間的短風毛。頭髮偏分梳開，在腦後挽了個圓髻，眉眼面孔都很潔淨，只是嘴唇沒血色。這樣冷的天氣，是決不能夠開門窗通風的了，葉春好晝夜生活在這三間屋子裡，林子楓抽了抽鼻子，就感覺這裡的空氣有股子味道，不是臭味，是女人肉體的氣味，對於大部分的男子來講，這氣味甚至可以算作是勾魂攝魄的香。林勝男長到十三四歲時，屋子裡也有了這種氣味，他倒是很能接受，並不厭惡，也許因為她是他一手養大的親妹妹。林勝男的氣味，他能忍，葉春好的氣味，他則是不大能忍，彷彿那氣味富有侵略性，要對他發動某種令人恐懼的滲透和進攻。重新掏出手帕堵住鼻子，他做了個深呼吸，因為手帕上存留著外界的氣味‐‐香皂，菸草，髮蠟，墨水，等等。在他和氣味鬥爭之時，葉春好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推到桌旁，然後在另一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坐有坐樣，臉色不紅不白的，聲音不高不低的：&ldo;秘書長來見我，是有事情嗎？&rdo;林子楓依著那杯茶的指示，也在桌旁坐下了，坐下之後，他隔著一張桌子，抬頭仔細的看了看葉春好。葉春好迎著他的目光，微微一笑，不言語。林子楓肆無忌憚的把她審視了個夠，然後說道：&ldo;你在這裡，住了也有半年了。&rdo;葉春好答道：&ldo;是的，半年了。&rdo;&ldo;他當初也關過瑪麗馮，關了半個月，從那以後，瑪麗馮就有點瘋瘋癲癲的了。&rdo;說到這裡，他似笑非笑：&ldo;你看起來，倒是還好。&rdo;葉春好含笑答道：&ldo;多謝秘書長惦記著。哪天我若是也要瘋了，一定提前打發人告訴秘書長一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