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壓低聲音說道:“咱倆去幹嘛,湊上去一起捱罵嘛?王先生看我不順眼很久了。”
陳跡聽著漸漸遠去的聲音,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抬腳跨入後院。
後院乾淨利落,西南角種著一株梅樹,此時花苞已結,含苞待放。
那位身穿藍色儒衫的王先生手持經卷,對方胸前配著一朵潔白的紙花,正站在梅樹下出神。
陳跡遙遙站定,拱手作揖:“先生,我昨夜因事……”
王道聖頭也沒轉,只看著梅花平靜問道:“是很重要的事嗎?”
陳跡認真道:“是。”
王道聖淡然道:“你覺得是今日按時入學重要,還是做成此時重要?”
陳跡遲疑片刻:“做成此時更重要。”
王道聖平靜道:“那邊足夠了。”
陳跡疑惑:“先生?”
王道聖目光緩緩掃來:“我這知行書院給不了官場前途,只能教些做人的道路,可天大的道理也抵不過本心,若本心無暇,遵從本心即可。”
陳跡再拱手作揖:“明白了。”
王道聖朝正屋走去,進屋前卻話鋒一轉:“但你得記住,壞了規矩便要受罰。世間規則如此,我知行書院的規則亦是如此。下次再遲到,等著受罰便是。”
“明白!”
陳跡望著已經空無一人的院落,又看了看那株梅樹,只覺得這位王道聖有些奇怪,與張拙不同,與陳禮欽也不同。
彷彿一個離經叛道的讀書人,只講自己的道理。
陳跡深吸了口氣,轉身往外走去。
可他剛出門便怔住了。只見金豬正戴著一頂斗笠蹲在街對面,眼睛時不時瞄向隔壁的早餐鋪子。
鋪子前的油鍋裡,正有菜角和油條翻滾著。
陳跡打量了一下安西街左右,而後快速來到金豬面前:“金豬大人,咱們才分別幾個時辰,不必如此想念我吧。”
金豬聽到聲音,豁然抬頭,眼中爆出精光來:“你當我想總來找你啊?是你的修行門徑提前送到洛城了。奇哉怪哉,我為你請功的信應該剛到京城才對,怎得修行門徑提前便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