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馭風見他跑得迅速,心裡又是羨慕又有些忌妒。他一言驚醒安子慕,可惜誰來做他柳馭風的解鈴人?「你跑得倒快。一旦發現自己的心意就追過去了,還真是乾脆。」說完這句話柳馭風突然也如夢初醒。安子慕可以追過去,他柳馭風為什麼不能追?與其在這裡喝悶酒煩惱,為什麼不索性跑到賀仲廷的身邊去親口問一問他是什麼意思?也順便解一解他亂成一團的心結和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困惑憤恨。「賀仲廷,你給我等著。」傍晚時分突降大雨,正在營帳內看書的賀仲廷心緒不寧地看著外面。從一大清早起,他就隱約覺得有事發生,一整天心不在焉。「好大的雨啊。」副將張士林一邊大聲呼喝一邊撩開帳門走了進來。他一直跟著賀仲廷打仗,兩人情同手足。他性子直爽說話聲音又響,是軍營裡出了名的大聲公。「營裡沒什麼事吧?」「一切都好。」張士林哈哈大笑,「多虧將軍上次在亂石坡把那些蠻子殺得大傷元氣,這幾天清靜不少。」「叫你準備的人馬準備好了沒?」「早就準備好了就等將軍吩咐。」賀仲廷點點頭,「現在就走。叫四海吩咐營裡照常開鍋煮飯,不要露一點聲色。全體將士以乾糧充飢武裝待命。」張士林點點頭,「定不辱命。」「小心些。」張士林呵呵一笑,「將軍還信不過我?」說完跟來時一樣,一陣風似的走了。賀仲廷起身穿上盔甲拿起佩劍慢慢用白布擦拭。也不知等了多久,雨勢漸去,突然遠處傳來廝殺聲,一片火光沖天。「成了。」他急忙起身走出帳外,整營士兵均安靜等著他發號施令。賀仲廷也不廢話,手一揮,「出發。」這次他派張士林帶了一千勇猛死士暗夜突襲,深入敵營打亂了對方陣腳,大軍迅速圍剿,一舉將敵軍擊潰。明明打得這麼順利,可是盤旋在賀仲廷心頭的煩躁卻絲毫沒有因為這次得勝而得到絲毫緩解。「將軍,這次我幹得怎麼樣?」張士林雖然灰頭土臉,卻是張著一口白牙笑得十分得意。「我會向皇上替你請功的。」「將軍你就不能直接稱讚我一聲?」張士林大為不滿。「你這五大三粗的樣子做這些撒嬌耍賴的表情也不怕別人看了噁心。」不等賀仲廷回答,一旁的王四海不以為然地嘲諷他。「我五大三粗關你這個小白臉子什麼事?」「你罵誰小白臉子?」「誰答腔就罵誰。」滿天火光之下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抬槓。仗剛打完,不過一些不傷大雅的逗嘴,自然沒人管他們。這時暗處的樹上突然射來一支冷箭。好在賀仲廷眼明手快,舉劍一揮撥落在地。他武功極好,反應迅速地操起弓箭,朝著射來冷箭的方向回射過去。只聽到一聲悶叫,從樹上跌下一個人影,一箭正中額頭。第二箭射過去時又從樹上跌下一個人影,樹上躲著的其他人趁這功夫雙足一點,搶了樹下一匹馬逃了出去。張士林和王四海早已經反應過來。張士海手腳靈活從旁邊抓了匹馬騎上去,趕緊追了過去。王四海急得跳腳,「那笨蛋。」「你跟著一起去攔著他些,探個虛實就回來,小心有詐。」「知道了。」眼見兩人走得遠了,賀仲廷才嘆了口氣吩咐大家回營。等他們回到營地安頓好一切回到大帳裡,賀仲廷終於知道自己一整天的心神不寧到底是為了什麼。只見賀安愁眉苦臉地等在他的營帳裡。「將軍,你吩咐我在京城辦的事我已經全辦好了。現在特來向你覆命。」可惜他的話賀仲廷一點也沒有聽進去。他的全部心神都落在了那個大大方方坐在他床上,拿炭火盆烤著衣服的人身上。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他怎麼會來?難不成他已經想他至狂出現了幻覺? 「姐夫,這雨下得可真大。我從頭到腳都溼透了。」幻覺悠閒的開口,帶著平時說話慣用的調調。也不知道愣了多久,賀仲廷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不好好在京城待著,跑到這裡來做什麼?你不知道私闖軍營是死罪嗎?」柳馭風眼皮也沒抬一下,「賀安。」本來愁眉苦臉的賀安一張臉更加難看得如苦瓜一般,他清了清嗓子,「這,這個,舅少爺是新入伍的兵士。不是私闖。」「賀安!」「你下去吧。」比起賀仲廷的激動,柳馭風淡定得多。他揮了揮手叫賀安退下,哪裡有半點兵士的樣子。不過被他指使的副將賀安卻是一副如蒙大赦的表情,感激涕零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