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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屋頂擋住美麗的月夜,這兩個昔日位置對立的女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內容泛泛,我記住了一些,又忘掉了一些。

床是一個把心事拿出來晾的好地方,也許因為這個物體本身就帶有私隱的曖昧。和人在同一張床上這樣躺著,睡不著,就會說一些平時不會聊起的話題。我和紫薇是一類人,就是看起來眼珠轉轉很會算計的那種女人。紫薇說每個人都會有心事,她也不例外。

她中學的時候常常和一個好朋友這樣躺著,抽菸,聊天。她的那個好朋友,初中都沒念完就跟了社會上的一個小混混,有一天打電話告訴她懷孕了,雖然她家裡不太同意,還是張羅著準備結婚了。結果那男的死了。

“陸朱是吧?”我聽楊毅說過這個特殊的名字。

“對。”她拍拍頭,“忘了,老崽子死的時候你和小刺兒都在場。”

“把我嚇壞了,連著做了好長時間噩夢。”

她篤定:“不會有露珠兒的噩夢多。”

然而一切都是瞬間,一切都將過去。

你說這是一句廢話?

不,它是一首詩。

他媽的,詩本來就是把廢話說得很好聽的文學體裁。

夜話達旦,是以藏匿見放

時差沒有倒過來,紫薇在東方天白之後才終於睏倦。矇矇亮的窗外不時有白喜雀叫聲粗嘎地飛過,她剛入睡又被驚醒,我去關了窗子,聽到樓下公交車電子報站的聲音。她揉著稍顯凌亂的淺黃色捲髮,問我幾點了,我說還早,拉嚴窗簾,讓她繼續睡。

她蜷曲著,下巴縮排被子裡,清晨氣溫有點涼,我問紫薇你冷嗎?她說不冷不冷,仍是之前那種姿勢,閉著眼,感覺到我鑽進被子裡才說:“天氣好嗎?我上午去使館,下午沒什麼事咱們回學校走走吧。”

“你們兩個去吧,正好下午他也差不多醒酒了。”

她睜開一隻眼睛瞄我一下:“幹什麼?可憐我啊?”

“今天錢程他姥爺過生日。”

“哦,那得去。”她點點頭,沒多久便沉沉睡去。

在MSN上通知季風她出差回國的時候,我和季風還是情侶關係,他告訴她於一和楊毅年底就要結婚,告訴她我接受了他的求婚戒指,他開了公司,生意已經上了軌道。她真心實意地祝福,回來原本應該得到我和季風也準備結婚的訊息。

但季風卻在一千公里以外的海濱買醉,而我與別的男人牽手去接她。

當年她一身光環地走掉,誰都會以為季風是被拋棄的那個,現在她回來了,向我解釋,季風這次是認真的,對我是認真的。也許我就早就知道,五月的黃金海岸,季風說:我為叫叫兒做了一些事,是我欠她的,我對你是認真的叢家,比你想的要認真。

偏偏到最後,小藻兒要愛情,紫薇要愛情,而叢傢什麼都不要。

我只要自己的十年畫一個完美的句號。

這個句號,正圓。

某變態高興了?

“你幹嘛冷笑?”錢程眉未動,眼珠橫過來看我。

我搓搓手臂:“天冷嘛。”

哪吒聳著兩肩對我們的對話無奈地評價:“這是幼兒園保姆車。”

錢程輕咳,我捉住頭頂扶手,車子猛地拐進輔路,後邊那個大人說話亂接嘴的小孩一頭栽進小甲懷裡,哎喲一聲,掀開他西服,露出槍套。我正巧回頭看,嚇得連忙轉身裝瞎子。哪吒大聲抱怨:“你戴它幹什麼!撞死我了。”

小甲很無辜:“那先生今天到……”

“要把他幹掉?”

小甲哄她:“你不要胡說。”

她眼一瞪找到了撒氣筒:“敢管我!”

“哼~”錢程心情非常好,“有敢管你的。”

哪吒揉著被撞疼的光頭,老實了。前方紅燈堵車,清楚看到路邊有幾家麵店,一家叫西麥郎,再往前一點是今裡郎。我對這些個麵館缺乏創意的名字表示不屑:“明天我們開一個阿里郎。”肚子有點餓。

一句話引得錢程和哪吒全唱起歌來:“阿里郎阿里郎阿~~裡郎……”

而且連拍子都驚人地整齊,真恐怖。我捂不上他們的嘴,只好問安份的小甲:“我朋友昨天在你們那睡沒有麻煩吧?”

小甲客氣道:“還好還好。”

季風醉得不清,黑群又沒跟回來,不敢送他一個人回家,只好在隔壁阿肌那裡借住一晚,錢程也在那兒睡的,不過兩人肯定不能像我和紫薇一樣夜談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