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機又響起來,拿來一看,“你姐。”
“接。”接通電話貼到他耳朵上。“……董哥告訴你啦?多煩吧!……不用你說我也給他送回去,跟他犯那口舌呢……算了吧,什麼想見我,直接說怕我過得舒坦……嗯嗯這就給他送回去,你甭管了這麼著吧……”
也真為難秦總了,商場的詭譎變幻可能還不如家裡這一老一小難對付。
是以難處
原以為老爺子會住在比較幽靜的近郊,錢程卻把車開進內城根兒裡,停在路邊車位,打電話請董哥走幾步出來把車開回去。
要不要回避得這麼徹底?我輕輕搖頭,就算是不瞭解情況,老人家年紀一大把了還跟他鬥什麼氣。
“好聞嗎?拿走。”他見我盯著香水出神,拿起來塞給我。我好笑地放回去,他又要去拿,視線掃到遠處,哼了一聲匆匆向我擺手。“往後往後。”貓腰從我這側鑽出去,“就說車你開來的,我在前邊等你。”迅速逃逸。
我挪到駕駛位去,關上右邊車門,碰掉了揹包,撿的時候意外地在座位下看到一根細銀鏈子,順手拾了過來。鏈子是斷開的,上頭沉甸甸的掛墜滑了出去,掉在腳墊上,原來是錢程一直戴在手腕的那個黑色小葫蘆,可能剛才著急下車不小心刮斷了。才直起腰來,肩膀冷不防遭到硬物敲打,回頭看見一個怒目而視的老頭兒正收回柺棍兒。
看清我的臉他微微詫異,我把不滿憋進了肚子,他肯定是把我當成有同樣髮型的外孫子了。我推門下車,越過背後打人的壞人向他旁邊那個穿著正統的中年男子欠欠腰:“您是董哥嗎?”
“對我是,你是……”
“你是誰?”花白頭髮的瘦幹老人沒禮貌地打斷別人對話,繃著臉中氣十足審問我,用柺棍輕點車門,“怎麼在我車裡?”
“您好,我來送車……”
“我問你是誰。”
“叢家家。”我規規矩矩地回答。
老爺子一愣:“誰問你名字!”他豎起眉毛嚇唬我,我發現錢程那兩道眉斑駁了白色真跟他姥爺的一模一樣。
“我是中坤的職員,秦總讓我把車子送到這裡。”他可別說讓我再弄回去,我不會開車啊。
面前的兩個人面面相覷,我趁著他們將信將疑的當口拿了自己的揹包說句還有事,頭也不敢回地溜了。
錢程沒跑多遠,混在路邊一行排隊買飲料的人群裡邊,舉著兩大杯奶茶擋住臉。
我揉著被襲擊的肩頭跟他抱怨:“替你捱了一下。”
“他怎麼誰都打!”他用手背象徵性地安撫,“受苦了,沒跟你廢話吧?”
“別灑我衣服上。”我躲開,“我說是你姐的員工,他們就沒多問。”
“真聰明。”他誇小孩兒一樣,還遞我一杯奶茶做獎勵。
我接過來,攤開另一隻手,掌心是他的失物。精緻的小葫蘆,墨光流轉,長短不足兩公分,攔腰加一個小小的銀箍固定,細鏈子穿過銀箍,吊著它在夕陽下散發著神秘的色澤,挺特別的。
他下意識地抬了右手一瞧,光光如也,從我手裡把東西抓走,小心把葫蘆穿進去,拎著鏈子皺眉。“折了。”疼得耗子啃心一樣。
“傳家寶?”
“嗯。”
還真猜對了,但這種現代工藝傳也傳不了幾代。“去金店能修好。”
他輕輕搖動鏈子,著迷地看掛墜晃動,“我爸給的。”
於一他爸給兒子的那把小金鍬上面刻著長命百歲的字樣,我用指尖捏住這葫蘆,前後檢視,光溜溜的什麼都沒有,材質不允許刻字可以漆寫啊。這是什麼材質?手感光滑像有機玻璃,透明度又沒那麼高,細看並非純黑,有點瑩瑩綠色,還有紅色……應該是含有金屬元素,結晶仿似幾層一圈小於一圈的葫蘆。越看越覺有趣,很想數清它裡面究竟有多少層,眼睫毛都要貼上去了。
他倏地把手收回,推著我的額頭。“不給你。”
“這是什麼?黑瑪瑙?”不像,瑪瑙內部氧化物造成的變影,這卻是整顆都在閃彩。
“阿帕契的眼淚。”
眼淚是葫蘆型的?那真是哭出花樣來了。“阿帕契是誰?”只聽過一些寶石取名王后的血啊妃子的眼啊印度之星北非曙光什麼的。
他吃地一笑。“是黑曜石。”
“啊~~~”神秘感瞬間消失了,“直接說不就得了。”玻璃質火山岩,性質與玄武岩等相似,有講求風水者用它鋪地面,鎮府院驅邪氣。但其質光滑,綜合安全係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