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道:“我以為是阿麗莎,可惜不是。”
“就是先前與你對歌的那位?”
“是。可她不知到哪裡去了,她說下個月再來找我,希望我能早日見到她。”
宇文景倫見他似有幾分傷心,勸道:“懷義不必糾結,世間好女子多的是,你們也只是一歌之緣,萬一她不來找你……”
“元兄此言差矣!”默懷義有些激動,大聲道:“我們月戎人最重承諾,特別是與心愛女子在雪神面前許下的諾言。我與阿麗莎一歌定情,今生今世便不能違背諾言。她一定會來找我的!”
宇文景倫出身皇族,桓人雖彪悍粗豪,卻也不會如月戎人這般當眾直述情愛之事。他喜這默懷義率性直爽,忙起身道歉,默懷義也不在意,二人繼續喝酒,話語投機,盡興後方才作辭。
宇文景倫與易寒回到客棧,明飛又查探了一番回來。宇文景倫見諸事辦妥,第二日一早便下令起囊解馬,一行人直奔東門。
雖尚是清早,又逢大雪,出城的人卻已排起了長龍。城門盤查極嚴,宇文景倫知這些士兵正在搜捕那紅衣少女,便靜靜地列於出城之人佇列之中,在大雪之中緩緩前進。
眼見就要搜到他們這個車隊,忽然鸞鈴聲大動,一匹高頭大馬自街道盡頭直衝向城門。馬上之人紅衣如火,絲巾蒙面,馬鞭揮得震響,片刻間便衝到了城門前。
城門前大亂,許多士兵舉起兵刃,便有軍官大聲喝斥:“上頭有令,不能傷她一根頭髮,違令者斬!”
士兵們忙又都收起兵刃,可還沒等他們封鎖道路,紅衣少女已經如一團烈焰,卷出城門。
官兵們急急上馬,馬蹄如雷,追了上去,城門前混亂不堪。宇文景倫等人趁機迅速透過關卡,出了疏勒府,待再走得幾里路,便揮鞭急行,打馬向東。
剛奔出數里路,雪越下越大,不到片刻,鵝毛大雪鋪天蓋地,加上北風勁朔,颳得人睜不開眼來,眾人縱是久處北方苦寒之地,也行進得極為困難。
風越刮越大,宇文景倫向滕瑞學過望天之術,細心一看,知只怕是遇上了今冬第一場暴風雪,忙運起內力,大聲下令,急速向右前方遠處一個小山丘行進,先避過這陣強風,再作打算。
可還沒等眾人趕到那小山丘的背面,如鬼嚎一般的尖嘯聲震得馬兒站立不穩。宇文景倫回頭一看,只見遠處一條高達雲霄的雪柱在蒼茫大地上呼嘯著移動,宇文景倫心中一沉,大呼道:“是雪暴!下馬,快挖地洞!”
寒風吞沒了他的呼聲,大塊的雪片被風捲著砸過來,馬兒嘶鳴著跪倒在地上。宇文景倫急速下馬,勉力睜開雙眼,只能依稀見到易寒的身影。
他知已來不及奔到那小山丘後,急速擎出馬側寶刀,大喝一聲,寶刀急出,將地面一塊巨石撬起,露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土坑。
此時一匹馱著銅器的駿馬已被狂風吹得站立不穩,嘶鳴著倒過來。馬背上的竹簍滾落於地。宇文景倫正運刀如風,大力剷土,只覺右腿被什麼撞了一下,低頭一看,一個紫衣少女抱住他的腿,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宇文景倫無心去想這少女從何而來,右腿運力將她踢開,易寒也找準他的身影撲近。二人均為當世高手,眼下危殆時刻,運起全部內力,終於在風已颳得二人站立不穩之時,將土坑再挖深了幾分。
眼見那巨大的雪柱越移越近,易寒將宇文景倫用力一推,宇文景倫不曾提防,撲倒在土坑之中。
易寒再是大喝,劍鋒“唰”地連續割破兩匹駿馬的腹部,駿馬哀鳴抽搐著死去。易寒急速解下馬上鞍繩,拋向宇文景倫,大喝道:“接住!”
宇文景倫接住繩頭,正待招呼易寒下坑,腰間忽被一人用力抱住。縱是風雪劇烈,他也仍聞到一股柔軟的清香,定睛細看,忍不住“啊”了一聲。
此時抱住他的,身著紫衫,但眉目濃麗,正是昨夜篝火大會上那名舞出火焰般激情的紅衣少女。
他尚在這一瞬的驚訝之中,土坑邊的易寒雙手如風,將繩索數股合絞,連綁兩具馬屍,又運起雙掌,將馬屍一推。坑中的宇文景倫只覺身上一重,便被馬屍壓在了下面。
他來不及呼易寒下來,又知要靠馬屍的重量來對抗雪柱,便側躺在坑中,死死勒住了手中繩索。
黑暗,暴風,劇雪。宇文景倫一生中從未遇過這等險情,生死一線之間,先前抱住他腰間的少女忽然向上攀移,用力箍住了他的脖頸,雙腿則盤上了他的腰間。
馬兒被開膛後流出的血,汩汩滴下,淌到二人面上、頸間。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