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相信,曾經權傾朝野的禮親王,竟是當朝太后的青梅竹馬。
不止如此,這位青梅竹馬,還是被她親手逼出京城,遠避江南。
唐如玥想了想,問道:“禮親王的請安摺子這幾日可遞上來了?”
白蘇進書房翻找了許久,才出來回報:“主子,這個月的請安摺子還沒到,想來是快了,禮親王殿下每個月都按時請安,從未延誤。”
從未延誤?
白蘇的話提醒了唐如玥,江南到京城,快馬加鞭也要十幾日,蕭乾的摺子卻從未延遲。
他真的在江南嗎?
疑問縈繞心頭揮之不去,唐如玥索性吩咐白蘇:“傳信南燭讓她調派人手,仔細查查江南的情況,最好能查到蕭乾的行蹤。”
白蘇心頭狂跳,壓低聲音道:“難道主子懷疑禮親王?”
“只是多少有些猜疑,要查了才安心。”
孔念慈臨走時仍堅信那個人不會傷害她,再結合她昏迷中所見所夢。
唐如玥懷疑蕭乾在京中。
禮親王府閉府多年,府中只有一個老僕看顧府邸。
而且蕭乾的性子,必定不會委屈自己藏身在荒蕪的府邸。
那他又會在哪裡呢?
唐如玥苦思無果,想要設計逼他現身,卻又不知從何下手。
皇權富貴,到底是動人心絃。
她在紙上依次寫下蕭乾、豐子新、胡德海三人的名字,試圖尋到些蛛絲馬跡。
想了想,她又寫下了玉嫣然的名字,玉氏如今在朝中只剩下玉嫣然的庶長兄,她父親三年前歿了,她這位庶長兄丁憂才復職不久。
便是玉嫣然父親在世時,他官位低微,與蕭乾也並無干係。
蕭乾看起來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骨子裡到底還是免不了皇族的倨傲。
唐如玥相信他便是再不擇手段,也看不上玉氏這種破落門戶。
她還是想不通,玉嫣然走的誰的門路,能搭上蕭乾這條線。
難不成是蕭奕霖?
紙上胡亂寫著一個個人名,盤根錯節,卻又孤立無援。
唐如玥越發覺得,三個孩子的成長教育,極為重要,要是都跟蕭乾他們這樣,她也別說什麼躺平了,直接抹脖子算了。
汀溪端著玉托盤,走了進來。
唐如玥看到白玉小碗裡,濃稠棕黑的藥湯,險些把手裡的筆丟出去。
“汀溪,哀家覺著哀家已經好了,咱就再喝這些苦湯子了。”
汀溪撅著嘴,不肯放棄,藥碗都快直接推進她嘴裡。
唐如玥目光遊移,最終敗下陣來,嘆了口氣:“拿來吧。”
汀溪笑眯眯地遞上藥碗。
唐如玥伸手接過,深吸口氣,猛地灌了下去,不等嚥下,搶過汀溪托盤上的蜜餞,一連吞了四五個,這才把那股子藥味壓了下去。
汀溪又去門口接過小丫鬟送來的甜乳,送到她面前,笑著說道:“主子,奴婢讓丫鬟燉了羊乳,多加些蜂蜜,甜甜暖暖的,主子喝了就不苦了。”
唐如玥不敢開口,生怕一開口,堵在喉嚨裡的湯藥吐了出來。
接過甜乳,一口氣喝了下去,唐如玥舒暢地吐了口氣,“總算活過來了,這甜乳不錯,怎麼做的?”
汀溪收了空碗,笑著回道:“主子上次說不喜羊乳那股子腥羶味兒,奴婢去問了林院正,加了紅棗,又兌了些梨汁,腥羶味兒便淡了。”
唐如玥心裡熨帖,身邊這四個大丫鬟,是她的左膀右臂,宮內宮外各處事務,都離不了她們。
等南燭回宮,尋個時機好好賞賜一番,都是她的得力幫手,總不能讓她們白出力氣。
賞罰分明,才能維持長久。
夜色漸濃,漢王府此時卻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異常喧鬧。
“王爺喜歡的那個纏枝梅瓶,誰收起來了,快去庫房取來。”
“床上不要用這種蜀川錦,要用江州綢。”
“這床幔也換一床厚實的過來,王爺覺淺,不喜有光。”
蕭奕霖大咧咧的坐在廳中,聽著外面嘈雜忙碌,忍不住勸道:“母親,孩兒在京中住不了幾日,不必折騰。”
李太妃嗔怪道:“你此去邊關,足足有兩年不曾回家,好不容易回來,總要在家裡多住幾日才好,這偌大的王府,整日裡就我這一個孤老婆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好不容易你這個正主回來,可不得讓他們忙上一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