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純良回憶了一遍當初寧行長的話語,這才小心翼翼的回覆道:
“聽說是遇到車禍,阿姨為了保護駱婉寧不幸遇難”
“呵呵,這個說法是老東西告訴你的吧。”
寧爍自飲了一個滿杯,譏笑出聲,只是笑聲的尾音帶著點點苦味。
王純良瞥了一眼身邊的師兄,只見他面無表情,只是幅度很小的對著侍者揮揮手,示意其先行退下。
寧爍喝完酒,停頓了沒幾秒鐘,便繼續說道:
“17年前,騾子銀行成立不久,行內派系林立,人事爭鬥頻繁。
老東西憑藉我爺爺和姥爺的資源,年紀輕輕便拿下了部門老總的職務。
按理說,年輕得志,家庭應該非常幸福美滿。
可是他沉迷權術鬥爭,整天不是在應酬就是在去應酬的途中,幾乎從不沾家。
其實這樣也就算了,我媽是一個骨子裡很保守,結了婚後就死心塌地、默默忍受的人.”
說著,寧爍又給自己倒上一杯酒,王純良也配合的舉杯與其碰了一下,他知道
果不其然,對方一飲而盡後,憤憤的說道:
“可是這個老東西又在外面招惹了一個女人,我媽那段時間神情恍惚。
她為了不讓我和寧寧發覺,強顏歡笑。
可我知道,她深夜時經常一個人在臥室裡哭泣。”
王純良默默的又陪對方幹了一杯白酒,心裡卻在嘀咕,這寧行長看起來不像是這種人啊,而且現在也沒見到他身邊有其他女伴。
“那天是寧寧過五歲生日,原本說好的是老東西帶寧寧去動物園玩。結果當天上午,老東西接了個電話就立刻出門了。對了,他接電話時,我就在旁邊,電話裡是個女聲,肯定就是那個女的。”
寧爍說完後,拿起酒杯準備一飲而盡。
這時,王權站起來,按住了他的手,勸道:
“別喝這麼急,要不別說了,先吃點菜。”
寧爍搖搖頭,放下了酒杯,繼續開始敘說,一旁的王權表情無奈,嘆了一口氣。
“當天下午,帶寧寧去遊樂園的便換成了我媽,當時我妹妹坐在副駕駛,我坐在副駕駛後排。
我媽明顯是受到老東西接到電話後不辭而別的影響,目光有些呆滯,駕車時心神不寧。
我記得在距離動物園最後一個十字路口位置時,有一輛渣土車搶紅燈闖了出來。
我媽反應不及,不過母親的天性讓她違背了司機緊急情況下左打方向盤的本能,而是右打方向盤,讓自己駕駛位迎接最後的衝撞”
寧爍隨意的抹了一把眼睛,之後他舉起酒杯時,王權沒有再相勸,反而是陪著走了一個。
王純良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千言萬語最後只匯成了兩個字:“節哀。”
然而故事還沒結束,寧爍眯起眼睛,聲音顯得有些陰沉:
“可笑我那父親,在自己老婆出事的當天竟然沒能出現在醫院,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的時候才露臉。”
“會不會是寧行長當時人在外地?”王純良善意提醒道。
“他確實是在外地,因為那個女的人在帝都。
最終的結果就是我媽帶著遺憾,離世時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面。”
王權拍了拍寧爍的肩膀,安慰了幾句。
寧爍彷彿開啟了話匣子,依然向外吐露自己的憤怒:
“我當時八歲,已經懂事,老東西的所作所為我可是清楚的很。
可寧寧才五歲,沒人告訴她其中的實情。
她一直以為是自己要去動物園,這才導致母親出了車禍,而最後時刻又是母親為了保護她才放棄了生存的可能。
這給她年幼的心靈帶來了極大的摧殘,更可惡的是老東西竟然沒有及時盡到父親的關懷,放任寧寧沉浸在自我痛苦之中。
不管我怎麼安慰她,哪怕最後說出事情的真相,也無濟於事。
寧寧因為這件事自閉了十幾年,也就是遇到你之後才算有所好轉。
這一件件事,讓我很早之前就跟老東西脫離了父子關係,投奔了姥爺。”
王純良做事和聽話一直秉承著兼聽則明的原則,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會不會當時寧行長也有自己的苦衷,可能事情並不全是你認為的這樣?”
寧爍隨即皺起了眉頭,很是不滿的回道:
“當時我八歲,很多事情已經瞞不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