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羽皺眉問道:“法師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無念微微一笑:“聽旁人所言,葉公子這一生所求乃是劍道巔峰,可何為劍道巔峰?曹邛、卓不凡,兩位劍神,在各自的時代,獨領風騷,可二人是否達到劍道巔峰,貧僧也不敢斷言。那葉公子所求,究竟是超越兩位前輩,還是能達到兩位前輩的高度即可?”
葉輕羽心思簡單,在此之前,幾乎從未真正考慮過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聞言捂住腦袋,痛苦道:“在下也不知,在下只想著好好練劍,至於能練到什麼地步,全憑天意。”
“好一個全憑天意!”無念嗤笑道,“人活一世,難道不應該為自己而活?葉公子身負這等神通,卻淪為天道、淪為旁人的牽線傀儡,當真暴殄天物!”
葉輕羽驀然抬起頭,眼神混沌看著無念,澀聲道:“那我究竟該如何?還請法師教我。”
無念伸出兩根手指,直指葉輕羽心口,說道:“莫向外求,但從心覓,行有不得,反求諸己。”
葉輕羽武道天賦雖高,但毫無佛性,即便待在雲音寺內這麼些年,修為進步緩慢,對於這十六個字,連一知半解也談不上,只覺頭腦一片混亂。
無念趁熱打鐵道:“葉公子劍道天賦百年難遇,曹邛也好,卓不凡也罷,試問誰能得神劍認主,閣下既有如此天賦,為何不好好珍惜?莫說是現任劍神卓不凡,閣下如今的修為恐怕連那梁國異姓王也比不上吧。”
葉輕羽怒目相向,卻無力反駁。
無念嗤笑道:“閣下不用跟貧僧置氣,同為四小宗師,除了你葉輕羽外,其餘三人如今都在涼州戰場拼殺,而你卻躲在這雲音寺,打著修行的名義,虛度光陰。貧僧更是聽說,早些日子,閣下還差點被一位來路不明的姑娘亂了方寸,當真可笑至極。”
葉輕羽聞言大怒,被衛蘭當眾拒絕一事,被他視為一生的恥辱,而無念就怎麼冠冕堂皇說了出來。將葉輕羽原本就脆弱的內心,一舉擊潰!
亂我心者,我必殺之!
一個聲音在葉輕羽腦海中響起。
“殺了他!”
感覺到葉輕羽氣勢上的變化,無念面色一變,如臨大敵。
他本意是想勸說葉輕羽也前往涼州前線,與其餘武道宗師一同抵禦楚國大軍,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葉輕羽之所以躲在這雲音寺內潛心修行,為的就是逃離司空厲的魔掌,免得淪為殺人工具。
可無念這一番話,卻將深埋在葉輕羽心底最深處的魔障給徹底釋放了出來。
太阿劍應聲出鞘!
竹樓內劍影紛飛,被惡念迷了心智的葉輕羽將無念大卸八塊!
看著地上那殘破不堪的一地碎肉,葉輕羽雙眸赤紅,從喉嚨裡發出一聲瘮人的嘶吼:“亂我道心,我必殺之!”
之後毅然決然,離開雲音寺。
從此,江湖上再也沒有“劍道天才”葉輕羽,轉而出現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
遠在銀虎城的柳公仰,突然間感應到那縷埋藏在無念身上的氣機消失不見,心中頓感不妙。
可如今身在異地,也無法獲悉寺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靜心看到師弟臉色異常,湊到柳公仰身邊,問道:“怎麼了?”
柳公仰沉聲道:“不瞞師兄,當日我與無念法師初見,並不知道此人來寺中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故而論道之時,曾以佛門他心通在其心內種下一縷氣機,可就在剛剛,那道氣機卻忽然消失不見了。”
靜心知道柳公仰所學駁雜,聞言沉吟道:“會不會是寺內出了變故?也不應該啊,如今梁楚兩地武道宗師幾乎都在雍涼二州,加上寺中還有葉輕羽在,我雲音寺向來廣結善緣,應當不會有人趁著你我不在上門尋仇才是。”
柳公仰嘆息一聲:“怕就怕這變故的罪魁禍首就是葉輕羽。”
“這是為何?”靜心疑道。
柳公仰長嘆一口氣,緩緩說道:“師兄有所不知,這葉輕羽先天比常人少一處竅穴,所說受曹邛點撥,以劍悟道,心智趨於成熟,但此人內心深處藏有魔性,我二人初見之時,師弟也是察覺到這一點,這才想要將他待會寺內,以佛法薰陶,讓他走上正途。可如今你我皆不在寺中,一旦受到刺激,激發起他心中的魔性,恐怕這位劍道天才便會就此隕落。”
靜心皺眉道:“要不然,就讓師兄我回去一趟,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反正如今楚國尚未出兵,況且有你和孫掌教在,我出不出現在銀虎城,其實意義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