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姒姒恍然大悟:“綠姬夫人啊,她確實來過。當時綠姬夫人人前失禮,本妃不過斥責了她幾句,何時說過鎮南侯府要與鎮北侯府交惡?兩府關係素來友善,怎會因為這樣的小事破裂?莫不是綠姬夫人銜恨在心,在侯爺面前說了什麼令人誤會的話?”
胡英心梗片刻。
他年輕時風流成性,因為爭奪女人被鎮南侯算計過,兩府多年不通親不往來。
時隔多年,沒想到鎮南侯這老賊的女兒同樣陰險虛偽,三言兩語就能扭曲事實,給綠姬戴頂挑撥兩府關係的帽子。
若不是鎮南侯府真的上書彈劾他,他還真信了文姒姒說的話。
文姒姒笑眯眯的道:“侯爺請坐,您是皇后娘娘的兄長,五皇子的親舅舅,按理說是我的長輩,對我這般客氣,倒是折了我的福分。從前有什麼誤會,今天解開便是了。”
說著兩側的丫鬟請鎮北侯坐下,給他奉了茶水。
李夫人之前見過鎮北侯,頭一次這麼近見到,對方完全不記得她,她不明白這兩人結了什麼仇,就在旁邊一言不發。
胡英看晉王妃禮數周到,對自己態度完全挑不出毛病,他坐了下來:“王妃,綠姬是老夫愛妾,他為鎮北侯府生兒育女,養了不少孩子。前些日子她驕矜得罪了您,老夫替她致歉。”
“都說了我輩分小福分淺,受不住侯爺對我低頭。”
文姒姒笑道,“綠姬夫人那天得罪我的事情,我就和家裡的人當成笑話說了說,畢竟在京城的時候,難得看到有姬妾上門各種指點教導我做事,著實太新鮮。不過,這些事情說了之後便忘了,我都沒有放在心上,侯爺何必道歉呢?”
胡英終於曉得眼前這位王妃雖比他女兒還小几歲,卻不是那種好說話的人。
胡英一開始輕慢的態度收斂了起來,語氣恭敬許多:“王妃家裡與太后娘娘關係親近,這些話傳到了太后耳朵裡,太后娘娘降下懿旨,要三日內殺了綠姬,以洩王妃怒火。”
李夫人在旁邊聽得心驚肉跳,偷偷的看了晉王妃一眼。
只見晉王妃面露驚訝:“哦?是嗎?也是,太后娘娘最重規矩,見不慣以下犯上的事情。侯爺失去愛妾,定然痛心不已,來日我讓我們王爺再送侯爺幾位美人,希望侯爺不要太傷心。”
胡英心口一痛。
他與綠姬這麼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不然怎麼可能把她嬌慣成這樣。
“綠姬與旁人不同,她為侯府生兒育女,與侯府早就生出了感情,奪去綠姬猶如奪去老夫的雙臂。”
胡英語氣驟變,冷冷威脅道,“王妃,太后娘娘高齡,您現在藉著太后娘娘作威作福,就不怕今天結下來的仇成了來日之痛?人活百年,樹活千年,臣自然希望太后壽比南山,能永遠庇護王妃。”
文姒姒盯著他:“侯爺是在威脅我?”
“不敢。”
文姒姒語氣也冷了下來:“倘若侯爺只會靠威脅來做事,本妃大可告訴你,我今天敢做,就不怕來日報復。太后娘娘可沒說綠姬屍首如何處置,我大可讓人把這衝撞我的賤妾拖出去餵狗。”
胡英被這黃口小兒氣得不輕:“你——”
文姒姒笑道:“此一時,彼一時。侯爺今日之辱,就等彼一時再討回來吧,就看彼時綠姬會不會死而復生,侯府世子之位落在何人頭上。”
胡英被氣得面色赤紅,他緩了許久,終於想起來自己今天是來求人的。
綠姬是他現存長子的母親,哪怕為了整個侯府的前途,也不能讓綠姬下場如此慘烈。
家裡孩子沒一個有本事的,只能靠著他給鋪好的路維生。
生母被太后賜死,這孩子將來怎麼襲爵?怎麼出人頭地?侯府的前途又在何處?
說不定等不到董太后死,他這把老骨頭就先死了。
他家宅內事都瞞著胡皇后,胡皇后眼下重心是幫五皇子上位,只想吸乾鎮北侯府去幫五皇子,哪裡有精力幫他收拾爛攤子?
胡英半跪了下來:“方才老夫失言,還望娘娘高抬貴手,給這賤妾一條活路,老夫給您準備了一份厚禮。”
胡英說著給了隨從一個眼色,讓人把外頭一箱子東西抬了進來。
箱子開啟,金光寶色耀人眼目。
文姒姒笑笑:“侯爺覺著我沒見過世面,居然貪這些金銀財物呢。對我來說,人活一世,什麼稀罕東西都比不上這張臉面。可是眼下,我遇到了一件比臉面更重要的事情。”
胡英眼睛中閃過一道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