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鄒童在心裡，還是十七歲的少年，從來也沒有改變。&ldo;我只是希望你看清楚，喜不喜歡，放在心裡就好，說出來反而破壞氣氛。&rdo;廖思成再遲鈍，這句話也聽得懂，他臉紅起來，有點像賭氣地說道：&ldo;你也是這麼拒絕關譽明的？&rdo;鄒童大概能想出，在研究所的小圈子裡，必定流傳關譽明對他的格外照顧，甚至米勒教授的特殊寬容，都是礙著得給關譽明面子而已。那些流言蜚語，他多年來早就習慣，倒是廖思成早就聽到傳言，卻從不曾跟他考證，讓他多少覺得窩心。從這件事多少看出，廖思成也不是純粹傻里傻氣，他懂得去體諒。&ldo;他不用我說這麼明白。&rdo;&ldo;哦，他可不像知難而退，來出差就跟開月會似的，從來都不忘找你，用得著來這麼勤嗎？&rdo;&ldo;你這是吃他的醋啊？&rdo;&ldo;應該是他吃我的醋才對，&rdo;廖思成沒有因為拒絕而難過，&ldo;我跟你相處的時間，比他長多了。&rdo;這是鄒童喜歡廖思成的地方，在別人看來，無比難堪的場面，他卻可以不往心裡去，他的得失之心，遠不如江洪波那麼深刻入骨。廖思成&ldo;閒來無事&rdo;的告白，就那麼過去了，像吹過一陣輕輕的風，沒留下任何痕跡。他一如既往地粘著鄒童，週末有空沒空地，總要找他出來消遣。在他的標準裡，他們依舊在一起，鄒童還是那麼掛念他，這比什麼都重要，是情人還是朋友，他其實也沒有非常介意。這天下班，他去機場接飛過來的母親，鄒童給他電話，讓他過去拿點兒東西。在附近停了車，剛巧公司的助理給他電話，說下週美國負責研發的老闆過來，對方的助手發了郵件，要敲定行程，問他有什麼意見。廖思成停了車，在路邊講電話，廖媽就順路走進旁邊的小公園。公園很小，穿過去就是鄒童他們的研究所。這會兒鄒童可能估計廖思成要到，正好走到門前等他，手裡拎著個挺大的盒子。廖媽回身就想叫她兒子，但還不等她開口，就看見畢家聲從樓裡走出來，跟鄒童說著什麼。天要黑了，只看見他們站得很近，有說有笑好半天，臨走時，畢家聲還很不檢點地拍了下鄒童的屁股，這個動作讓廖媽覺得特別噁心。她氣憤地走回廖思成身邊，上了車，沒好氣地說：&ldo;直接回家，找那個變態幹嘛？&rdo;廖思成掛了電話，母親突變的態度讓他驚異：&ldo;媽，你又怎麼了？誰是變態啊？&rdo;&ldo;你還不跟我說實話？鄒童和畢家聲到底什麼關係？&rdo;&ldo;他們？就同學啊，一個研究所而已。&rdo;&ldo;你看他倆那個態度，哪像一般同學？你當我是瞎子呀？鄒童是不是就是畢家聲的男朋友？&rdo;&ldo;您想到哪兒去了？這不是給人造謠麼！&rdo;&ldo;那鄒童他是不是同性戀？&rdo;這話問住了他，廖思成知道要是承認，他媽以後就不帶讓他和鄒童見面的，於是說：&ldo;他是不是，關您什麼事？別多管閒事了，真是的，他是我朋友，你別老動不動就挑他的毛病，我不愛聽！&rdo;廖媽一聽就來氣了，伸手開了車門，下車就往回走。廖思成趕緊下車，追上去：&ldo;媽，你到底想怎樣？&rdo;&ldo;哪有你這樣，為一個狐朋狗友，這麼跟媽媽說話的？你看不上我更好，我還不想過來受氣呢，我回家，你甭攔著我！&rdo;&ldo;您別鬧啦！&rdo;廖思成只好妥協：&ldo;上車吧，我錯了還不成呀？&rdo;廖媽故意跟他撕扯了兩下，見路人有人看過來，才抹不開面子，回身上了車。但她心裡並沒有因為廖思成的道歉而真正釋然，相反，想起剛剛畢家聲和鄒童的親暱舉動，想起兒子對鄒童幾乎無條件的維護，更加覺得反胃了。這個鄒童，該不是勾引了咱家的思成，難怪他這麼大歲數，連個女朋友都不談？鄒童有好些天沒見過廖思成，估計他還在適應新環境，找不出時間出來玩兒了吧？畢竟負責研發的工作，不像以前研究所那麼簡潔單純。這天晚上，他撥了電話過去，問有沒有時間出來吃個飯，廖思成接聽電話的聲音顯得消沉而煩躁。&ldo;怎麼啦？&rdo;鄒童忍不住問，以為他和公司沒有協調好：&ldo;還為那個合同煩心？&rdo;&ldo;不是，&rdo;廖思成在他跟前，心裡是不藏事兒的，&ldo;把我媽得罪了，氣得蹦起來罵我，跟瘋婆子似的，真嚇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