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初覺得事情過於湊巧了些。
郭芳的出現過於恰到好處,出現得那麼不偏不倚,就剛好卡在她被關入獄,被耗子咬,中了鼠毒,人事不醒之時。
這個郭芳怎麼看,都不像是單純來尋夫的,誰家尋夫會把男人往牢獄裡送,還要追還本夫的?
最關鍵的是郭芳還以江世簡未婚妻的身份,住進了閒月閣,看著像是在挑釁她,實則郭芳把江家搞得一團糟,比她猛多了,這實在天助她也。
郭芳是猴子替她請來的救兵吧?
她心中有些懷疑,便叫來如花,吩咐道:“叫我們的人都聽郭芳的,她要做什麼,幫著她便是。”
如花道:“姑娘,她可是以侯府主母的身份入住閒月閣的,那您算什麼?您怎的還讓我們的人去幫她?”
“天上掉餡餅的事,我必須穩穩地接住。我與江家,是該做個了斷了。”
李幼初雖面色蒼白,但說話時竟帶了一絲即將解脫的輕鬆感。
李幼初喝完藥,本想親自去探望顧氏,被林嬤嬤等人死死地攔住,又親請了紅袖過來回話。
“姑娘,您啊且安心養著身體,太太中間醒了幾回,也能喝湯藥了,臉色紅潤了很多,沈老大人和韓大夫都說,毒素清的差不多了,不日便會醒來。”
“等太太醒了,您還沒好利索,可不又得讓太太著急?”
“太太這邊我們照顧慣了,姑娘且放心便是。奴婢們都盼著您快好起來,二房那邊鬧騰的厲害,您與太太又都病著,老爺和言蹊少爺眼見著瘦削了。”
李幼初當然看出李增榮瘦了,不由得心疼起來。
這麼一想,她又重新燃起了鬥志,每頓飯都儘量多吃一些,再苦的藥,也皺著眉頭,一碗一碗地幹下去。
過了些日子,李幼初覺得身上有勁兒了,她能下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顧氏房裡,親自給顧氏喂藥,並親口將自己這些日的子遭遇,低低傾訴給顧氏聽。
李幼初本就與顧氏親厚,見顧氏這麼久還不醒,她心裡不免著急,想著沈道槐曾說過的,人的病治好了,但人的心沒醫好,怕就怕病人自己沒有求生欲。
李幼初在她耳邊就像母女倆日常聊家長裡短一樣,“娘,女兒是您的血肉化成的,您得快點好起來,江家這般欺負女兒,您得替女兒去江家討個說法,親自指揮著人,把您親自給女兒定做的那些家用給搬回來,一點也不能留給江家。”
李幼初邊說,邊觀察著顧氏的神色,神色倒是無甚大的變化,但眼角處竟有淚順著耳邊滴下來,落到柔軟的枕頭上,便不見了。
李幼初替她抹去淚水,嘆了口氣道:“阿孃,您別怕,二嬸毒害您的證據,都在我手裡握著,爹這次也動了怒,要把二嬸送去江南。您放心,女兒絕不叫她再出現在您面前,她也決計沒有機會再害您。”
“除了二嬸,李新荷同齊憐容聯手,攛掇江家告我,將我關到牢裡,又用毒耗子毒害我,我必不會放過他們。我現在就去找爹。娘,您要快點醒來,看著二房一家得到應有的報應。”
李幼初用力握住顧氏的手,就在她鬆手的時候,她忽而感覺顧氏的手指,似乎輕輕回握了一下她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她感覺錯了。
但她已然驚喜,叫道:“紅袖姨,你們好好照顧我娘,我想,很快,她便會醒了。”
紅袖不免眼中帶淚,“太太吃了那麼多苦,終於快要苦盡甘來了。”
前廳,李增榮將二房一家人全都叫了過來。
李增光這次沒有坐在主位,而是坐在了李增榮左下首的位置,看著有些惴惴不安。
李新荷同幾個兄弟,陸續坐在李增光下首。
李幼初剛剛恢復了些力氣,面色仍然有些蒼白,李增光見到她,仍像以前一樣替她不平:“圓圓這次受苦了,那江家可真毒,竟敢這樣害我李家的姑娘!”
李幼初垂下眸子,不想看他惺惺作態,便道:“二叔若是能管好新荷妹妹,或許,這些苦,我就不用承受了。”
李增光故作震驚,“圓圓這話怎麼說的,怎的聽你這話,你入獄中毒,是同你妹妹有關?”
李幼初目光從李增光臉上,移到李新荷臉上,輕輕勾唇一笑,並未說話。
李增榮卻在此時出聲,“來福,把匣子開啟。”
他的目光移到櫸木桌中間的一個檀木匣子上。
李增光也跟著看去,看到這個匣子,他突然提高聲音道:“大哥,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