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日,周長庚實在是不放心李幼初的情況,一大早便來薅著韓瑜去給李幼初清毒。
韓瑜被人擾了清夢,滿身滿臉的起床氣,走起路來腳都是一跺一跺的,騎在馬上半天沒說話,等好不容易清醒了,聲音還透出明顯的不快。
“聽說沒,前日夜裡,江世簡在牢裡,被人挑斷了脖筋,慘叫了一夜。江老太太也不知為何昏迷了,聽說請了對面的曹太夫去看,江老太太至今還昏迷著。”
周長庚一臉“所以呢”的無辜樣子,看著他。
韓瑜歪頭看他,道:“聽說,那天傍晚你來我這裡拿了兩副藥,可是後來,小藥童配好藥卻沒找到你,一刻鐘後你才出現。”
周長庚面不改色。
韓瑜有些急了,“你連我都瞞著?是不是你做的?”
周長庚嫌棄他聒噪,一抖韁繩,跑到前面,才道:“其實有起床氣挺好的。”
“啊,是嗎?為什麼?”
“話少!”
韓瑜反應過來,又去追他,道:“你少轉移話題,你若不說,我現在就調頭回去,不給李幼初清毒了。”
周長庚馬速慢了下來。
“是我。”
就倆字。
韓瑜卻道:“那他若是接不好這條大筋,豈不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了?”
“那就低著!”
“你呀你!你做這一切,李幼初又不知道。”
“我不需要她知道,我會護著她。傷她一下,百倍奉還!我看誰還敢欺負她?”
韓瑜聽了心裡感動,他早就知道周長庚會給李幼初報仇,卻沒想到,他這麼快,人狠話不多,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我聽說,偷偷潛入大牢,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你是不是早就開始做準備了?”
“嗯。”
隱忍不發,做好周密部署,最後一擊必中,這是周長庚的一貫風格。
韓瑜道:“這也算江世簡活該,不過他最終在公堂上,親口否認李幼初沒有謀殺他,還算有點良心。”
“這也是我沒敲碎他兩個膝蓋的理由。”
韓瑜震驚:......你還想讓他跪著低頭?不敢惹啊,不敢惹。
江世簡:姓周的,我要不要謝謝你?
李家。
水墨一見韓瑜和周長庚來了,忙上前行禮,一臉憂色:“韓大夫,您快看看我們姑娘吧,姑娘今早似乎是做夢了,一直說胡話,燒依然沒退,這可怎麼辦啊?”
李增榮坐在一旁,一臉疲憊,明時利落乾淨的人,此時下巴上一圈青黑。
李言蹊上前,引著韓瑜和周長庚去往內室。
韓瑜剛一進去,就看到了背對著他,坐在李幼初床邊的沈錦書。
沈錦書一直在為李幼初換冰過的帕子,每隔半個時辰,喂一次藥湯。
李幼初口中不斷地說著胡話,眼皮不停地抖動,偶爾能聽到一句,娘,別離開我,爹你別聽二叔的,你會死的之類的話。
水墨在一旁急的直哭:“姑娘在說什麼啊,她肯定很難受...”
丹青紅著眼睛安慰她。
旁人聽不明白,周長庚卻是聽了個明白,他只是站在不遠處,盯著床榻上那個心神不寧的小身影,緊皺著眉頭不說話。
韓瑜上前把了脈,起先只是皺緊眉頭,左右手把過之後,他扒開李幼初的眼皮看了看,又拿出銀針走了幾個大穴。
過了一會兒,李幼初哇地嘔出一口黑血,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韓瑜終於鬆了口氣,嘆道:“總算是活下來了。”
屋內的幾個丫鬟聞言,又是激動又是心酸,無聲地滾下淚來。
李增榮父子眸色中是難掩的激動,對著韓瑜千恩萬謝,林嬤嬤起身,親自遞給韓瑜一個分量超足的荷包,聲音裡是難掩的喜悅,“韓大夫,多謝了,等長公主回來,老奴一定據實相告,這個,還望千萬笑納。”
韓瑜看了一旁的周長庚一眼,眼神閃躲,笑著推辭,“林嬤嬤客氣了,我本就與鄉主有合作,鄉主給的儘夠了。”
可林嬤嬤不由分說,硬是塞給他道:“你救了我們姑娘的性命,這是我代我們姑娘感謝你的。”
韓瑜還待推辭,周長庚卻一把接過,塞到韓瑜懷裡,“應當收下,別推辭了。”
韓瑜扭過臉,小聲對他唇語,“我缺錢嗎?我韓瑜窮的就剩下錢了。”
周長庚倒是挺高興,輕聲說了句,“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