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兒有些發抖,但她不敢再動。
郭芳聲音裡含了怒氣,“再來惹我,可就不是見點血的事兒了,我要你的命!還不滾!”
玉葫機靈,慌忙攙扶著江芸兒,落荒而逃。
“主子,於若若那邊成事了。江家母子被關入了大牢!”
周長庚陰沉了兩日的臉色,終於多雲轉晴,手指輕輕釦在桌案上,將黑色的棋子,輕輕丟在棋盤上,將圍在裡面的白色棋子一顆顆撿出來。
這才抬起頭道:“問天,那張媒婆表現好嗎?”
問天個子小小的,一張嘴很是能說,聽周長庚問他話,他道:“那張媒婆全是按主子教她的說的,還現場發揮了兩段,不去唱大戲真是屈才了。”
“那把她的家人放回去吧,另外,將我們軍營裡的幾個將領的生平,給她送去,讓她張羅,幫著她提升提升名氣。再順便打壓一下她的死對頭劉媒婆,讓她吃幾次癟,給張媒婆出兩口惡氣。”
問天一一應下。
周長庚話音一轉,“孟元龍怎麼判江世簡與李姑娘的這場婚約?”
“孟大人按律例判的,說是按婚書郭芳才算真正意義上的妻,但李姑娘也是江家明媒正娶的,最終怎麼選還要看李姑娘的意思。”
“嗯。”周長庚從鼻腔裡發出一聲。
問天見他沒再問,便道,“於若若也太烈了,她剛一入江家,便鬧得見了血,擔著劍把江世簡的親妹子趕出去,還揚言,再惹她,就要她的命!主子,你說是不是要叫她悠著點?可別玩兒大了。”
“讓她放開玩便是!攪得越亂越好!”
問天:額...
周長庚從桌邊站起來,“叫流風給我備馬。”
問天:“天都黑了,您要去哪?”
周長庚道:“你忘了規矩。”
問天撅了撅嘴,有些委屈地小聲嘟囔,“是您說我愛說話,叫我可勁說,現下又怪我多嘴嘍。”
一邊嘟囔著,人已經到了外面,找到流風,沒好氣道:“叫你備馬!”
流風:“嚯!你吃炮仗了?說話這麼衝!”
“哼!”問天哼了一聲,去放張媒婆的家人。
而流風備好兩匹馬,等著周長庚出來,準備與他一起去,周長庚卻道:“你去軍營吧,我自己出去趟。”
流風道:“主子,敬國公他老人家早有言在先,我不能離您身側的。”
周長庚臉色很臭,但卻沒再多說什麼。
流風又一想方才問天的臭臉,心想,怕是問天又多嘴了,這才招了主子訓斥。
他摸了摸鼻子,儘量減少存在感,跟在周長庚身後。
他們離開周家時,天已經黑透了,滿街燈火,酒樓茶樓滿座。
裡頭隱約傳出說書先生慷慨激昂的聲音,大概就是說著江家如何拋棄貧苦未婚妻,背信棄義,為了富貴,娶了江南首富的女兒,也不好好對人家,天天想著如何害死人家,侵佔人家的財產,最終落得個蹲大牢的下場。
周長庚帶著流風,騎馬當街穿過,經過幾家藥鋪他沒有停下。
走到百草堂時,他下了馬,將馬繩交給流風,道:“你看著馬,我去拿點藥。”
流風哦了一聲,沒再多問,安然在外面看著馬。
流風深知,主子去拿藥,八成就是給李幼初拿的,大概還是不放心李幼初的情況,找個藉口去問韓瑜而已。
天空陰沉沉的,似是要下雨,有些悶熱。流風在外面牽著馬,看著百草堂裡昏黃的燈光,等了大概有兩刻鐘。
他突然聽到西面不遠處有喧鬧聲,間雜著“叫大夫”的聲音。
流風循著聲音,伸長了脖子往西看,卻什麼都沒看到。
但他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
此時,周長庚提了藥包,慢慢走了出來。
流風問:“主子,西邊大概出事了,要不要屬下過去看看?”
周長庚牽過韁繩,翻身上馬,道:“別多事!”
那馬跑起來,流風依舊跟在後面,才覺得似乎有些不對,空氣裡隱約漂浮著血腥氣,很淡,不仔細聞,聞不出。
但是他自小跟著周長庚在戰場上拼殺,這能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他。
流風策馬追上去,觀周長庚神色,無異常,那股血腥味好像也散了。
流風想了想,還是沒忍住,終是放低聲音,開口問道:“主子,您方才真是買藥嗎?”
周長庚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