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增光眸色大變,那個匣子裡是所有的李家資產,他見到那個匣子,便猜到李增榮是要把二房分出去。
可真親口聽他說出來,又覺如五雷轟頂一般難受,聲音哽在喉間,什麼也說不出來。
而李新荷和李進才兄弟倆,也俱是大驚失色。
李進才叫道:“大伯,你口口聲聲說對我爹好,大伯母和長姐又沒死,怎的就非要絕了與我爹的兄弟情分,將我們分出去?”
李進寶也有些急了,上前兩步跪在李增榮面前,帶著哭腔道:“大伯,我大哥雖話說的不好聽,但話糙理不糙,誰都有做錯事情的時候,您就再給我爹一次機會吧。您親手養育我爹這許多年,您怎麼捨得將他分出去,這世間您就只有我爹一個骨肉至親了呀。”
李增榮本來是怒極的,聽到這兩兄弟的話,忽地將手中抱著的匣子,重新放在桌上,不看這兄弟倆,反倒走到李增光面前,看著他,笑得苦澀。
“呵呵,二弟啊,你是我至親的弟弟。你的妻子毒害我的妻子,你的女兒勾結外人,冤告她入獄,還對她痛下殺手,用馴養的毒耗子要毒殺她!你要說這一切你都不知道,我是不信的。增光啊,你讓我寒心啊!”
“要說骨肉至親,呵呵,親不親也難說得很。言蹊並非你大嫂親生,更與她沒有血緣關係,可他卻能在她病倒這些時日裡,日夜不離她的床榻,喂水喂藥,端屎端尿,俱都親身侍奉在側,讓人好生動容。”
“而我親手養大的親弟弟,你,血濃於水的骨肉至親啊,竟會夥同弟妹毒害我的妻子,我親眼看著長大的親侄女,居然勾結齊憐容,欺辱我女兒。這不可笑嗎?”
“這些年你大嫂待你不薄,她自嫁入我家,我待你有多親,她便待你有多親,你明知安氏毒害你大嫂,你又去看過她一眼嗎?!沒想到,這些年你竟一直默許安氏,悄悄給她下毒,毒害於她!這是親人能做出來的事嗎?”
李增光聽到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臉上一臉焦急,口中卻反駁不出什麼。
而李幼初和李言蹊,也都紅了眼睛,不忍再去看李增榮,他們能體會到李增榮心裡有多苦。
廳內半晌無聲,李增榮緩了緩,才又出聲。
“我要是不能做個決斷,我怎能對得起我那與我甘苦與共的病妻,又如何對得起我差點殞命的女兒?”
李增光這才期期艾艾道:“大哥,我...真不知...安氏...她這般心思。”
李增榮哂笑一聲,嘴角流露出嘲諷,“增光啊,你是我養大的,你有幾個小名我能不知道?安氏向來倚仗你過活,你若不同意,她又豈敢這麼做?!你無非是仗著我疼你寵你,你便欺我至此!”
“還有,端陽節當晚,密州糧倉究竟怎麼回事,你打量我是真不知道嗎?你故意將我支出去,調虎離山,才好讓安氏掌控家中局面,若不是我圓圓和言蹊,我此時已經是孤家寡人了!”
他嘆口氣,紅著眼道:“增光啊,趁我還能好好和你說話,我們把家產分了。”
李增光聽了這些,再也憋不住,突然放聲大哭,當著孩子們的面,跪在李增榮面前,悔恨的淚水流了一臉,“大哥,我知道錯了,求你別趕我們一家走。”
李增榮紅著眼睛,突然心口抽痛,眼睛糊到看不清匣子裡的東西,看著搖晃他的李增光,突然歇斯底里地吼出聲來。
“李增光,你我是親兄弟,你從小是我養大的,我憐你年紀小失恃失怙,寧願自己吃糠咽菜,也要供你讀書識字,我拼了命地賺銀子,為你掙下一份家業,將來讓你能有個安穩日子過,別再過苦日子,我李增榮對得起你了吧?”
“你再瞧瞧你們做這些事,真的拿我當親人了嗎?”
李增榮一向剋制,如今卻再也無法冷靜有禮,在妻子、女兒差點被害死的情況下,他心裡的親情天平終於偏了,第一次舍了兄弟。
親人也有親疏,只可惜,他快五十歲了,才明白這一點。
李增榮閉了閉眼,扭過臉不去看他,又去扒拉匣子裡的房產地契,田地鋪子,一邊往外拿一邊道,“你們做這些事,不就是為這些財產嗎!這些年我已教會了你如何做生意,你有安身立命的本領,我也沒什麼不能放手的。”
“大哥,你別拋棄我...”
“我雖與你大嫂白手起家,但我也不虧了你,所有家產,我分你一半,我絕不多佔一分。但你們得回江志去,不要再回來了。至於安氏,我已寫信給族中長老,他們會幫著你,好好管束她,以後若是學會了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