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有事?”李幼初從鏡中看著他,問道。
“有事。”江世簡心中有火氣,沒好氣地說。
他想著若是一會她善妒,他便向她發難。
“聽母親說,你最近掌管了府裡中饋,辛苦你了。”頓了頓,話音一轉又道,“憐容回來了,她在長安侯府受了很多苦,雖然她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但,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還是希望你有容人的雅量,莫與她計較。”
這話裡話外,就是敲打她別難為齊憐容。
李幼初又想起了上一世,無論她與齊憐容誰對誰錯,江世簡的一顆偏心,永遠只會向著齊憐榮。
哪怕是從她鋪子裡拿走的首飾,戴到齊憐榮手上,就算是齊憐容自己磕倒,蹭破了一點皮,也要賴她的首飾做工不好,傷到了他的心上人。
齊憐容用流產陷害她的時候,江世簡連聽都不聽她解釋一句,就無情地把她關入了後院。
即便是齊憐容在賞春會上毒害她,想毀了她的名聲,江世簡知道了,依然肯為了救齊憐容而傾盡所有,把齊憐容帶回府裡,特意過來告訴她要有容忍雅量。
她想要的公正,江世簡從來沒有給過她,也從來不會給她。
那麼,她便自己給自己個公正。
這一世,她偏要橫起來,自己立得住,才能為自己撐腰。
“侯爺既然把人領回來了,我自然是沒有再把人攆出去的道理,只是不知侯爺要給她個什麼身份?”
江世簡看著她眼裡莫名的冷漠和敵意,心中突然不舒服起來。
哽噎了半天,才道,“你是當家主母,憐容又是你的手帕交,她越不過你去。不過,有件事,我也不想瞞你,我與她的事,你也知道,她...懷了我的孩子。”
江世簡是想告訴李幼初,既然懷了孩子,怎麼也要給個貴妾的身份。
可也不知怎麼,在她的這種清冷的目光下,本應該很理直氣壯說出口的話,卻變得有些吞吞吐吐起來。
沒想到,李幼初漠然一笑,齊憐容懷孕的事她早就知道了,只是看著江世簡那副假裝做錯了事的表情,覺得有些可笑,不要臉的事都做了,還不好意思說了。
李幼初表情裡帶了些輕蔑,“她...還是那麼有手段,在江南時,她便...哎,不提了,倒像是我認識的她。”
她話就說了一半,聽在江世簡耳朵裡,卻有了一層別的意思。
還是...那麼有手段?
這樣的手段,齊憐容曾對別人使過?
他忽地想起了,他們二人是如何發生的關係。
臉上騰地便紅了。
一顆懷疑的種子,便就這樣悄然種在了他的心中。
李幼初的話沒說完,他心中像貓抓一樣難受,又想到齊憐容是罪臣之女,難道李幼初早就知道?
他遲疑道:“你...知道她的過往?”
“她家搬來時就她和她母親兩人,母女兩人想要生存下去,必然得有些手段,侯爺多慮了。”
李幼初又是輕蔑地一笑,上一世,齊憐容親口對她說,她懷了別人的孩子。
兩世為人,她不介意看著江世簡,再度戴上那頂綠油油的帽子。
“侯爺,既然人領回來了,便要給她個身份,免得日後,旁人議論,有損侯爺和侯府的名聲。”
江世簡沒想到李幼初竟會主動提起,要給齊憐容身份。
她是當了主母后,有了責任感,還是想要討好他?
這麼一想,他竟有些沾沾自喜,心下飄然道:“如此,你便看著辦。”
“侯爺有其他要求嗎,若沒有,我便按著規矩來了。”
“好。”
江世簡似乎是想走近她,李幼初騰地站起身,迴轉過身看著他:“侯爺,憐容剛入府,又懷著身孕,也不知習慣否,侯爺不若多去陪陪她。”
說完,也不再理會她,自顧自去翻賬冊了。
江世簡只好訕訕地走了。
翌日清晨。
齊憐容在蜜桃的攙扶下,柔柔弱弱地走進了閒月閣。
她在長安侯府吃了很多苦,許秋寧指使婆子不給她吃飯,餓得她兩眼冒金星,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她來得早,一直等在閒月閣偏廳裡,等了約莫半個時辰,這才見到李幼初。
李幼初見到她時,很是驚訝了一瞬。
齊憐容實在是被折磨得瘦脫了相,渾身上下瘦骨嶙峋,唯獨一個圓滾滾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