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初走了兩步又道,“算著時辰,去請沈伯父的人也該到了,你親自把他送去安康院。”
陳志誠應下來,“姑娘放心!”
李幼初帶著她從江家帶來的婆子和水墨幾個,藉著夜色的掩護,一路選人少的地方,快速往顧氏的安康院跑去。
待到了安康院,一進內室,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
顧氏安詳地躺在榻上,雙目緊閉,眼下烏青,面色蒼白中透著一抹青色。
這些日子,好不容易養得有了點肉的臉頰,又凹陷了進去。
李幼初心如針扎。
紅袖立在榻邊,失魂落魄抹著眼淚。
李言蹊給顧氏餵了點水,正用帕子擦著她的嘴。
而安氏悠閒地半躺在軟榻上,打著瞌睡,身後的幾個親信婆子,正在替她打扇。
正半睡半醒間,見著李幼初來了,嚇了一跳,驚得坐起身,連聲問道:“你...你...你怎麼回來了?”
李幼初譏諷道,“怎麼?二嬸不希望我回來啊!”
“這說的哪裡話...我...”安氏心虛,一邊懷疑她封了府門,李幼初是怎麼得了訊息的,一邊忙穿鞋下地,開口找補一二,“你一個孩子哪會照顧人,還是我照顧大嫂比較在行。”
“阿姐。”李言蹊見到李幼初,像有了主心骨一樣,從榻邊站起來迎向她,“你終於回來了,娘她...不好了。”
“請大夫了沒。”
“我派人去請大夫,二嬸攔著不讓。”李言蹊憤憤道。
“不是,二嬸覺得你一個小孩子,哪能請來什麼靠譜大夫,還是二嬸派人請的好。”
李幼初輕飄飄瞥了一眼安氏:“哦?是嗎?那,大夫怎麼說?”
安氏剛要開口,就被李言蹊搶先。
“那大夫說娘身子骨早就病入膏肓,如今不成了...可她晌午還好好的,得知阿姐成了鄉主,娘還高興地多吃了一碗飯。”
李言蹊語帶哽咽,恨恨地說道。
安氏不滿他先入為主,但還是柔聲道:“大夫還能胡說嗎,大嫂都病了這麼些年了,有這一天,誰都不願,可也得接受事實不是?你這孩子還小,不懂得這些...”
又扭頭對著李幼初笑,“也不知哪個下人這麼不懂事,連夜又把你叫來,顯得像是我們伺候不好大嫂似的。回頭,我定將那起子不懂事的下人,好好敲打敲打。”
李幼初聞言,便道:“二嬸一番好意,真是辛苦了,我來時也請了大夫,這人你認識的,是御醫沈伯父,他的醫術,在京中也是數一數二的。”
安氏面色一僵。
外面忽然響起陳志誠的聲音,“姑娘,沈老先生來了。”
“快請。”李幼初給李言蹊使了個眼色。
李言蹊忙出去迎著。
安氏一聽,慌不迭給屋裡的幾個親信婆子使了個眼色。
那幾個婆子得令,橫著攔住了正往裡走的沈道槐:“大人,且慢!這屋裡都是女眷,您入內恐衝撞了我們幾個主子!”
李言蹊一聽就氣的甩了袖子,“諱疾不忌醫,若是二嬸怕衝撞,便請二嬸去外間,別耽誤沈世伯醫治我孃的病。”
安氏卻不慌不忙,端起了長輩架子,“言蹊,你年紀小不懂事,二嬸這是為了李家的名聲。你爹和你二叔去了密州處理生意,家中沒個男人,這沈大人又因為女人毀了名聲,我怕...侮辱了大嫂名節,沒法對大哥交待。”
紅口白牙,侮辱了沈道槐和顧氏兩個人。
沈道槐的老臉頓時紅了起來,“你!”
李幼初忍無可忍,指甲掐進掌心,恨恨道,“來人!”
水墨領著黑丫等四個粗壯婆子進來,李幼初一眼望過去,幾個人袖筒裡鼓鼓的,想來應是從侯府出來時,帶了繩子。
幾人都是侯府出來的,什麼場面沒見過,上去就把安氏那幾個婆子按倒,胳膊反擰到身後,捆了起來。
動作利落得令人咋舌。
幾人要走,李幼初道:“等等。”
黑丫和另一個婆子領命上前,李幼初涼涼地瞥了眼安氏,聲音冰冷道:“帶我二嬸下去休息,好好伺候,若是傷著了,我唯你們試問。哦,對了,二嬸頭上那些釵子太鋒利,可別傷著自己,都卸了吧。”
釵環,不只是用來裝扮的首飾,還是女子尊嚴和地位的象徵,一般只有罪婦才會主動或被動卸掉。
眼下,李幼初命人卸掉安氏的釵環,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