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泉頓時崩潰了,他這是被人家查了個底掉。
對方連他有潔癖都知道。
他逃跑之後,便有好幾路人馬同時抓他,他不確定這到底是誰,他在換衣裳時,便將有可能抓他的人馬,逐一做了分析。
思來想去,對號入座,想著行事風格,和利害關係,丟了糧草最先背鍋的就是李家,他認為這個人很有可能是李家女——李幼初。
不過,他實在低估了這個女人的實力和手段,一個後宅女子,居然說抓他就抓他,說殺他侍衛就殺他侍衛。
不是一般女人啊。
與京中傳言嚴重不符。
不過,倒讓他更加謹慎。
再回來,衛泉沒了方才倨傲,依舊被人捆著,不過,他的神情平靜了很多。
對面的李幼初,已經喝了一杯茶,聲音平淡,“衛大人,我既然能找到你,必然是堵了你的後路,你以為你被我抓了,你的主子會不知道嗎?”
衛泉聽著,身子微微顫抖。
“你就算什麼也不說,他也會懷疑你說了。而且,我既然能抓到你,便有的是法子找你麻煩,繼續不開口,吃虧的是你。”
衛泉苦笑,“我實在想不到,我活了半輩子,居然被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威脅了。我同你爹認識。他是個很好的人,做生意實在,認真負責,不摻假。”
“我爹,我當然瞭解。你還是說說你為什麼跑吧。”
“我幹這個運送糧草的差事,好多年了。我不敢不跑啊。”
“出了什麼事?”
“本來運送途中好好的,走了幾天之後,有天晚上下大雨,雨勢太急,覆蓋在船艙上的油布被沖走了,雨水進了船倉,淋溼了一部分糧食。”
“衛大人,你做運送糧食的差事十幾年了吧?”
“是。”
“我李家也是做運輸生意的,我李家隨便一個鏢師都知道,若遇暴雨天氣,運輸船會利用地形做屏障,降低對糧食的損害。你這個理由,欺騙不了我。”
衛泉見瞞不過李幼初,便吐了實情,“我要是再不跑,到了北境,這糧草輜重不夠,我也得死。”
“怎麼會不夠?”
衛泉的目光復雜,似是痛心,似是掙扎,半晌後才道:“這場戰事,他們贏不了,我只能說這麼多。”
“你知道什麼?”
後面,無論李幼初再如何問,衛泉打死也不開口了。
李幼初心中明白,北齊戰事,看上去是事發突然,實則北齊一直打大乾的主意,屢屢挑釁。
和妃中毒這件事,看似和這場戰事有關,實則和妃本身也是一枚棋子而已。
衛泉肯定是知道些什麼。
但他不開口,李幼初也沒什麼好辦法,又不能真弄死他,只好叫老黑用些手段去審他。
回了李家之後,李言蹊正好在家中。
李言蹊在書院一待就是幾個月,這次回來,身量長高了不少,聲音也開始變粗,越來越像個男人。
見李幼初愁容滿面,便尋問原因。
李幼初將此事,說給李言蹊聽。
他聽完之後,便道:“這個衛泉在這個位子上一干十幾年,為什麼沒有升官,一直原地踏步?阿姐不覺得奇怪嗎?”
李幼初一愣,這個角度的確清奇。
她沒想到這一層。
根據她查到的衛泉的底細來看,衛泉是寒門出身,兩榜進士,曾下放到別的州做縣丞,再上來便直入戶部。
一直在“錢糧官”的位子上,一做便是十幾年,從未換人。家住在皇城內圈,家中宅子雖算不上大,但是位置極好,上朝方便,生活也方便。
他家中奴僕成群,支出與收入明顯不成正比。
有蹊蹺。
李言蹊見她在思索,不說話,便又道,“他這麼怕死,寧可冒著砍頭的危險跑了,也不繼續運送糧草,這是打算魚死網破,再不做官了。”
“糧草定然是出了天大的事,而且衛泉胳膊擰不過大腿, 不得不跑。”李幼初皺著眉,在房間裡慢慢踱步,“他背後的人想幹什麼?”
李言蹊喝了口茶,“阿姐,反正衛泉在你手裡,該心急如焚的是他背後的人吧?”
“他們這般打糧草的主意,是衝著誰去的?”李幼初心中盤算著,“目前大軍剛開拔,他們的目的沒有達到,肯定是不會罷休的。”
李言蹊的目光,盯著走來走去的她,突然放下茶碗,細細思量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