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庚靜靜掃了流風一眼,雙手背在身後,扭頭看向窗外,“齊王經營了這麼多年賢名,此番只死了與他一個鼻孔出氣的京營指揮使張歷,他便沉不住氣了,藉機向瑞王發難,下手這般狠,連他素有的賢名也顧不得了。”
流風想了想,道:“主子,那張歷可是長安侯一手培養提拔起來的,瑞王的人殺了他,那可不就是明著與齊王撕破了臉。就算齊王還想要名聲,他手底下那幫人與瑞王的勢力,明爭暗鬥這麼久,早就積怨頗深,恨不得打死了算,還不借著這個機會來個痛快?”
清風在一旁聽著,握著腰間的刀,正色道:“要說,主子早就該這般做了!齊王和瑞王雖明爭暗鬥,但到底沒動了根本,他們二人在聖上眼皮子底下,只敢小打小鬧,到底分不出個勝負來。齊王雖出身比瑞王高貴,但這些年,聖上有意抬舉瑞王,眼看著齊王年齡越來越大,聖上卻沒有再立太子的意思,齊王和許貴妃早就急的嗷嗷叫了,恨不得尋個藉口,了結了瑞王。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周長庚只冷笑一聲,道,“瑞王行事一向狠厲,你們道是聖上為何抬舉他?”
流風嘴快,想都不想便道:“雖齊王名聲不錯,但背後好多壞事,都是許貴妃和許殷偷偷為他辦的,打量著聖上不知道呢!聖上抬舉瑞王,還不是想用他來制衡齊王?”
周長庚點頭,“齊王此番作為,將皇城的訊息瞞得死死的,兩邊都不透氣,看樣子是打著破釜沉舟的主意。等他控制住了皇城,怕很快就會打到承晉去了。”
流風震驚,“聖上雖上了年紀,可到底耳聰目明,齊王再怎麼仗著長安侯,安敢如此行事?”
“你當齊王為何兵亂,他是等不及了,逼著聖上立他為太子。到時候,他只消說瑞王帶兵謀反,先圍了皇城再殺到承晉。而他自己,清剿了瑞王一黨,帶兵來承晉護駕,或是兵諫,或是逼宮,他與長安侯圍了承晉,再與許貴妃來個裡應外合,你猜聖上會如何?”
流風神色俱變,“主子,聖上此番只帶了五千禁衛到承晉,那張歷又是齊王的人,到時候別說護著聖上了,保不齊真的裡應外合,將聖上暗害了。到時候齊王手持矯詔,回朝自立為儲,有長安侯兵馬相護,誰又能敢說出什麼?那到時候主子便被動了。”
清風搖了搖頭,點他一下,“所以,你當主子為何圍三缺一,悄悄將瑞王放了?”
流風聞言恍然大悟,一拍腦門,“那齊王一向帶著假面,顧著賢名,不好下狠手。只有讓瑞王跑了,才能逼瘋他。此番,他底下人大肆劫掠,讓他露出了真實面目。他這般薄待百姓,任人唯親,讓諸位大人和百姓都看清楚,他與瑞王都不是好東西!先讓他自亂陣腳,失了民心。”
清風這才輕輕點頭,道:“說的是呀。主子這般做,將來收拾他們才名正言順,不被人詬病。”
周長庚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問道:“問天與京營副指揮使徐玉樓接上頭了嗎?裡面到底有多少兵馬,各個指揮使可有換人?”
流風剛接了信鴿,隨後將信鴿腳上的字條,遞給周長庚。
周長庚一看:“齊王不懂如何帶兵,才一舉事,許殷就急著將幾個指揮使換了人,幸虧徐玉樓機靈,適當推舉了幾個我們的人。據他說,現在城內有三萬兵馬。”
流風立刻質疑道:“三萬?他哪來的三萬兵馬?西厥一戰,損失了不少兵馬,現在北齊還虎視眈眈,大部分兵力都集結在北齊邊境,城內還哪來這許多兵馬?而且這麼多人許殷如何不動聲色藏住他們?”
周長庚眸色微變,沉吟片刻,才道:“許殷除了將西郊大營的兵力全調走了外,還從密州調了大約三分之二的兵力。你們別忘了,齊王的岳丈雖是個文臣,但他的同宗弟弟卻在密州任知州,掌管十八個衛所,密州離皇城最近,想要調來兵力,不是難事。”
流風捏著拳頭,“我明白了,他們真是狠毒!不過他們沒料到主子還活著。”
“當年,齊王和瑞王為了爭奪太子之位,聯手將您暗害,摔下懸崖,差點害死您,許貴妃給先皇后下毒,害死了先皇后,這筆賬,到了該清算的時候了。”
周長庚右臉上的面具,在冷月下閃著銀光,端起桌上的茶,一飲而盡,像是在與過去告別,“我們的人到達上谷了嗎?”
上谷位於承晉的東部,兵力囤積在此,不顯眼,又能及時救急。
清風一抱拳,“早在三日前,我們的人便安置妥當了,只等著主子示下。”
周長庚勾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