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立刻趕來找趙礪,還是遲了。他以為十七要以難民擾亂帝京城防,安心地認為至少要一個月以後才會事發。原以為有這兩天跟趙礪商量對策,帝京應該萬無一失,遠沒料到十七比他想象中還要狂妄,而且還能煽動雷州守將跟他一起叛變。雷州守將是……施將軍的舊部,一生跟他的將軍一樣忠君無二,怎麼可能攻打帝京。只是若無他支援,怎麼可能有大軍到了雷州境內而無人察覺。君閒不禁有些後悔太過信任舊人,沒有在雷州設眼線,即使是最擅長偵查的雷州士卒,也總會漏過一兩個的。高公公的一來一去,總算讓督軍羅文謙跟白勇消停了。他們齊齊望著座中年紀最小的人,羅文謙首先問出聲:&ldo;你如何確定是十七王爺?&rdo;十七王爺從前清心寡慾,跟文人倒是挺合得來,後來輕而易舉地成了探花,更是有不少人對他傾慕不已。羅文謙就是其中一個,他還與十七王爺暢談過,當然認為那個滿腹經綸,笑容清淡的男子不會舉兵造反。君閒心中苦笑,總不能對這個十七的仰慕者說是那人自己告訴他的。好在白勇搶了話頭:&ldo;他前些年就在行假痴不癲之計,那油鹽不進的雷州守將早年跟他交好,除了他以外再沒有什麼熟識的人了,誰能煽動他起兵!&rdo;羅文謙冷冷地道:&ldo;景王以前不也老往那邊跑嗎?這些年才安份些,&rdo;說罷又看了君閒一眼,&ldo;在你這小子跟景王好上之前,他可是仗著陛下的寵愛常往那些地方跑,雖然不多,但個個都是值得深究的。比裝瘋扮傻,誰比得過景王跟武侯世子?年初為何會有人在武侯府看到暗中控制風州的韓淵?世子你去年大半年到哪裡去了?可有看到被稱為修羅地獄的風鳴谷?&rdo;此言一出,連趙礪都有些驚訝。君閒心底大驚,面上卻沉靜如故:&ldo;羅大人請慎言,君閒早已不是武侯世子。何況去年所行之事,君閒完全是奉太子之命,跟景王沒有絲毫關係。&rdo;羅文謙步步緊逼:&ldo;你有何證據說你早已在那時就效忠於太子?&rdo;此時一個渾重的聲音傳來,&ldo;本官可以作證。&rdo;眾人聞聲皆有些詫異,因為這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朝中最為忠直敢言的蔡老御史。蔡老御史由趙礪的親兵引路走進來,身邊跟著早已升為郎中令的蔡子言。他先是跟趙礪打了招呼,才道:&ldo;去年拙荊病重,想吃新獵的鹿肉,我這不肖子就違反禁例到城外獵場捕獵,不巧張統領正巧跟景王亦從不遠處的武生營走到獵場。張統領幫他瞞下了這件事,又請景王為拙荊帶來御醫。子言便應了他一件事。&rdo;蔡老御史隱去蔡子言娶孿生姐妹的事不提,接著道:&ldo;子言所做的這件事就在去年年初,景王殿下遇襲前,長天居內,有許武,段子良等人為證。&rdo;蔡老御史還想重頭細說,不止羅文謙,白勇這些直腸子一聽到蔡老御史這架勢就犯暈,連忙阻止道:&ldo;那件事到底是什麼?&rdo;蔡老御史沉聲說:&ldo;助張統領掩人耳目暗會太子!&rdo;蔡子言嘴唇微動,那件事後沒幾天就被蔡老御史逼問出來了。他下意識地望向君閒,只見他神色寧定,並不在意。羅文謙不甘心地問:&ldo;難道蔡公子也見到了太子?&rdo;蔡子言正要答,趙礪揮手打斷,因為現在已經不容他們細說了,&ldo;太子是從我引去見張統領的,羅督軍不必再懷疑。&rdo;他話中的不耐煩很明顯,顯然早就對羅文謙不滿了。若不是君閒非要等蔡老御史來了以後才說,他早就把羅文謙往死裡反駁。羅文謙顯然沒想到君閒居然與趙礪有舊,頓時語塞。說起來,君閒與趙礪認識還是因為當初景桓將樓船拆得面目全非。誰能想到當初那個怒斥兩個敗家子不學無術的將軍居然有個怪癖,就是喜歡把無關緊要的事寫成長信讓密探拿去練手,有個可憐的密探在任務時失誤了,被迫一個月跑了三趟風州,送了三封跟韓淵詳細描述三道菜色的&lso;密信&rso;。要知道來回往返最快都是十天,這密探一個月都是在馬上度過的。君閒的院落還算守衛森嚴,很快就被趙礪拿來試手,他正是這樣搭上趙礪的,一來二去,也知道這人腦袋裡純正的武人心思。君閒收回思緒,微笑著說:&ldo;現在輪到羅督軍來說說,你是怎麼知道韓淵來到帝京的,難道帝京裡羅督軍手下有人見過韓淵?還是巡防營中有人見到他稟告給羅督軍聽?韓淵露面的那次,不正是在武生營裡跟趙將軍相見嗎?羅督軍怎麼不說趙將軍與韓淵勾結?或者羅督軍知道趙將軍這樣做是經過太子授意,誣陷趙將軍是毫無意義的,所以才將矛頭指向武侯府?還是說只是奉十七王爺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