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頁

朱門酒肉,路有僵骨。對於窮人來說,一碗足以填飽肚子的飯,一件僅能蔽體的衣服都足以值得珍惜,但寒冷卻從來不算任何珍貴的財富,甚至於只要雪再厚幾寸,天氣再冷上幾分,他們都可能就此熬不過去。淮南的家鄉遭災,小南柯流落到北方已經有不短的時日,但她仍舊沒能習慣這裡嚴酷的環境,總是一遇到風,就顫抖到抬不起頭來。入秋時她體弱的母親熬不過病痛辭世了,孤獨讓她感覺這個冬天格外寒冷。裹著過夜的破被已經被凍到僵硬,南柯伸手揉搓著腿,感覺自己似乎已經站不起來,但站不起來,就沒有飯吃,就會死。她很快就抓起冰雪洗淨自己稚嫩而憔悴的臉,步履蹣跚的朝著已有人跡的商街走去。人步入絕望是件頗無奈的事,好在南柯年幼到就連&ldo;無奈&rdo;為何物都不曾明白。她還太年幼,面對自己的命運的坎坷,幾乎只有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這樣一個想法。但很多時候有了這個想法,就足以成就很多大事。除卻討飯,小南柯還會唱些婉轉的小曲,多是曾經和她文弱的母親學來的。這日她又衣衫襤褸的來到鬧市的酒樓旁邊,敲著殘缺著口子的碗慢悠悠的開了腔。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雖然聲音依然帶著孩子特有的稚嫩,她枯黃消瘦的臉上卻帶了種令人痛心的平靜。過往行人見了,偶爾會扔幾個小錢,這就是她的生計。好在南柯的平靜既不需要注入半絲同情,也不在乎是否得到憐憫。她的臉龐甚至隨著陽光到達一日中燦爛的鼎盛時,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彷彿傾刻間就給那平凡的眉眼添了分耀眼的光彩。2紅木餐桌上放著壺溫酒,還有兩樣精緻飄香的小菜。在這寒冷的冬日,顯得格外通透暖意。可坐在桌邊的少年卻許久沒有動筷。他修長的右手隨意搭在桌邊,面板白皙到幾乎因陽光而乾淨到透明,而左手便隨意拖著下巴,微長的留海擋住側臉,令人看不清他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少年高貴的氣質與纖塵不染的衣著卻阻擋了人們的好奇,他直挺的脊背只讓自己顯得更加孤獨。事實上,他是在欣賞樓外隱約的歌聲。平日在喧鬧的北京城很難聽到這樣簡單的聲音,若不是歌者還是個孩子,少年真的很想把她叫上來喝杯酒。他雖孤獨,卻喜歡朋友。&ldo;客官,您的菜齊了。&rdo;店小二殷勤的又把一個盤子端了過來。少年回神,點了點頭,然後拿起了筷子。但菜還未入口,窗外那一直唱著的曲子卻戛然而止。少年只猶豫片刻,便又把筷子重新放回,伸手把窗戶推得全開,側首向外看去。樓下熙攘的行人們已經自動讓開了道,被留在中間的,除了幾個衣著怪異恐怖的男人,便剩下一位瘦弱而驚恐的小女孩。少年愣了愣,並未再有什麼動作。3南柯睜大眼睛看著自己被踢翻的小碗,又抬頭看向來意不善的這群怪人,緊張的揪住了衣角。說他們奇怪,並不是說他們的長相有什麼不妥之處,而是這群人明明已經有很大年歲了,卻還穿著小孩子的衣服,身上花花綠綠,腳踩老虎鞋,還用那猙獰的五官做出頑童的樣子,著實令人看了心裡發毛。為首的男人朝著南柯嘻嘻的笑道:&ldo;小姑娘,你曲唱的不錯,可願隨咱們走給菩薩娘娘演戲去?&rdo;南柯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也不知這光天化日之下哪裡來的菩薩。她已怕到了極點,卻死咬著嘴唇不出聲音。又有個男人搖著滿頭的小辮道:&ldo;你不願意也不要緊,咱們還是要帶你去。&rdo;說著便伸手要捉她。南柯慌張的往後縮了下,一個步履不穩便狼狽的摔到地上,引得這群怪人哈哈大笑。任憑誰都曉得這都是江湖中人,個個身懷絕技,所以即便是皇城之中也沒人敢出來幫忙,有心軟的婦人早就掉頭走掉了。南柯豈不知人情冷暖,她的眼神中甚至連求救的顏色都沒有,把自己全部的力氣都用在了剋制身體發抖上面。剛剛伸手的男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前伸出手去,想虜了這孩子趕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