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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陳染!&rdo;我瞪眼睛,叫出自己百般斟酌過的名字,聽起來卻如此順耳。他笑,讓我看清他的臉,我失神了。還是那細瘦的眼睛,高挺的鼻,薄薄的唇,笑起來一點也不象讀書人,短髮依舊松亂,二十七歲的他長相沒有怎麼變化,但是,缺少了一種東西,看起來與以前判若兩人,那種東西,叫生命。&ldo;你病了?&rdo;我摸摸他的臉。&ldo;你說哪的病?&rdo;陳染從上到下看看自己。據說除了眼睛哪都不健康,我沒好氣地轉過身:&ldo;就是奇怪你還沒病死。&rdo;就這樣,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他,就好像我們自始至終都,在一起。天有些陰陰的,我旅館放下行李,套上一件厚點的外套,便和他老夫老妻狀溜溜達達出去吃東西,一路上不知道說什麼,坦然的沉默,各自想著別的事情,飯不是特好吃,我倆一人半打啤酒聊起了最近看的小說,後來聊的越發起勁,如同兩個大學生勾肩搭背不可自拔,他醉了好像,拖著我晃晃悠悠的在大街上閒遊,走到後半夜流氓都要回家了,星星最亮的時候,他站在路中間吼了幾句搖滾味民謠,就朝我揮手:&ldo;hi,girl,arry?&rdo;我愣愣的看著他,心想難道真醉了,他翹翹嘴,放下手臂,孩子似的眼神看著我,路燈昏黃一片。&ldo;不然我來這幹嘛?&rdo;笑嘻嘻的瞅他。陳染又晃過來拉住我:&ldo;那就走。&rdo;走到民政局,等了通宵,在我靠在他肩上睡得迷迷糊糊被叫醒時,辦了證。我結婚了。&ldo;給,一人一半。&rdo;他拎著半塊血紅的結婚證在我眼前晃。我腦子嗡的一下:&ldo;你是不是有病?!&rdo;&ldo;逗你玩,那是別人的,剛才在屋裡揀的。&rdo;他又樂了,蹭到我鐵青的面前,眼睛眨呀呀,直到被銀光擋住:&ldo;老婆,結婚戒指。&rdo;我默默的看著他把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庸俗的真漂亮,還帶鑽石呢。&ldo;你是不是有病?&rdo;我又小聲說了一次,三年來一切事情的結果都是壞的‐‐題記我從小到大唯一延續下來的習慣就是,喜歡獨自旅行,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尋找某種東西,人都喜歡對最遙遠的幻影執著,但很幸運,到了最後,我竟隱約知道那種東西是什麼。就像16歲那年,我一個人坐火車到了九江,在大街小巷晃來晃去,感受南方的炎熱與潮溼。後來,不能免俗的爬了廬山,雲霧繚繞,綠樹成蔭,雖然比市裡涼爽不少,但疲憊還是隨著小小的汗珠流淌出來,其實,這個地方在我的記憶中是很美好的,就算僅僅只談景色‐‐如果沒有那麼多人的話。不只假設過一次,如果那個夏天我沒有去廬山,如果那天下午沒有落雨,如果落雨後我沒有若無其事的向前走,如果我一直向前走而不抬頭…一切會不會不一樣?不曉得這種被風吹的到處飄的雨有什麼好躲避的,一路上已沒有了多少行人,我慢慢的走道廬山最美麗的地方,花徑,在滿眼的鮮花中閉上了眼睛,空氣馨香的味道,和雨滴清涼的觸覺,讓人不知不覺中抬起頭來,朝著想象中的天空微笑,那一剎那,很安靜,我的世界不存在任何東西。後來,睜開眼,才知道是我的世界多了一樣東西。陳染。恍然間看到了他細瘦的眼睛,眼睫毛上掛著小水珠,薄薄的唇帶著不太暖的笑,微微彎下腰來俯視我,我遲疑後,嚇了一跳,往後退半步,才看清是個穿著黑色運動服的男孩,隨身聽的線彎彎的蕩著,盡頭是很好看的耳朵,和被擋住的半顆銀色耳釘。&ldo;你幹嗎?&rdo;我戴上衣服後的帽子,有點提防。&ldo;真好玩。&rdo;他在那笑上又笑起來,新的笑容有點壞,有點調皮,還透著種聰明,也許就是這個笑容,讓我記住了他,從此,陳染再與別人不同。他纖長的手指伸過來,拉住我右側的幾縷稍長的頭髮,又放下,就像一個熟識多年的人,沒有絲毫陌生。那時我以為是對我很特別,後來發現,因為他自己,就是那樣隨性而又精彩的人。所以,當我開始想念他時,總會把髮型剪回十六歲歲的樣子,不到肩膀,兩側更長,好像把要臉包住一樣,風一吹又散開,有意識與無意識的,經常拉住自己右邊的垂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