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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神的買了瓶水,靠在不知道往哪裡的路標旁,太陽越來越黯淡,夕陽把我籠罩在黯淡的昏黃中。暈黃讓我的憤怒平靜了不少,莫名的想起他寫在照片後面那句話。又想起他…發洩的把瓶子往馬路中間一扔,很快過去一輛卡車,壓了過去,瓶子的蓋子飛了,水像血液一樣迸出來,讓我產生一種它被壓死的錯覺。這個錯覺讓我哭了。十六歲,夏天,傍晚,日落,我,白裙子,光著腳,高速公路旁,哭了。因為一個突然消失的人。坐火車離開九江時,我從恐懼中掙扎出來,擠過人群,找到自己的座位。南方的風景一點點退卻了,過長江時還是開啟了那個黑色信封,並不是信,而是夕陽的照片,在陽光下它有了更多顏色,血紅變成了金黃和殷紅混成的漩渦。我把照片放在窄小的臥鋪上,一箇中年人從過道經過,條件反射般的把照片翻過去。原來是新洗出的一張,因為寫了不同的話。&ldo;對自己來說,唯一的真實就是想到無止境無意義的死而活著見到行將衰微而燃燒起來只是為了沒有方向也沒有歸結的&ot;感情&ot;而活著要一件有決定意義的東西可是,那是什麼東西我也不清楚。&rdo;陳染,我笑起來,拿起相片,用中指和食指彈了一下。陳染。再倒倒信封。它已經空了。於是,我在那些話的下面,又寫下。天色漸晚,會有人來看我們嗎?惶惑現在我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只有你一個人,而你對我一無所知,你正在尋歡作樂,什麼也不知道,或者正在跟人家嬉笑調情。我只有你,你從來也沒有認識過我,而我卻始終愛著你。‐‐題記回到北京已經是夏末,在家裡歇了兩天,媽媽和我講了許多她的道理,考中戲也就那麼作罷了,因為我無法勸說她放棄負責我的人生,我卻錯以為她可以負責我的人生。開學就是高二,學校生活忙忙碌碌的,好像一切都回到原點。那張照片夾在《晃晃悠悠》裡,佔據了書櫃上並不特殊的位置,它們是一場夢,我還是姑娘時的一場夢,隨著陳染這個人,蒸發消失‐‐要不是什麼東城高中新年聯誼晚會,我也只能這樣想。那是九七年到九八年的冬天,聯誼晚會要在二中辦,我就被委任去做晚會的統籌,東直門,二十二,二十五什麼的只出節目。其實我在學校混得並沒有這麼硬,完全是我姐和馮小胖的推波助瀾,他們才是學生會的實力派選手。我姐是我大爺的孩子,特漂亮,特瘋,我們都叫她容姐,馮小胖是我發小,叫馮實,小時候特胖,雖然長大了越扯越長在學校極其拉風,但我依舊沒改變這個稱呼的想法,因為他老叫我胡司令‐‐關於這個,是小時候我當孩子王留下的,那時候馮小胖他們整天穿著褲衩拖著鼻涕在衚衕裡跟著我亂竄,讓我覺得胡司令這個頭銜足夠讓自己威震四方,就逼著他們叫了,很顯然,長大後我並不這麼認為。&ldo;哎,胡司令,您不怕得風溼啊?&rdo;馮小胖夾著球和那幫籃球隊的正巧路過,目睹我在寒風中穿著裙子在操場上指揮別人搭臺的非人風範。&ldo;滾,得風溼也得謝謝你。&rdo;我還沒有從他把我推下火坑的怨念中走出來:&ldo;有沒有搞錯,搭個舞臺就給一千五,打發叫花子呢,要不是我爸給我弄這點鋼材,都沒處哭去了,工人也請不起,你看他們也不會幹,我能不戳這兒看著嘛。&rdo;&ldo;不是跟你說去禮堂嘛。&rdo;&ldo;不稀罕。&rdo;&ldo;成,哥們幫你吧。&rdo;他跟那群男的一招呼,經我身邊又小聲說:&ldo;其實你穿裙子挺喇的。&rdo;我愣一秒,轉身瞪他:&ldo;馮實,操你大爺!&rdo;壯勞力果然和普通勞力不一樣,天還沒黑t臺就搭好了,核算起來才花了五百多,剩下的請大家吃了頓飯,聽馮小胖說了一堆三八訊息,什麼校長婚外戀,我姐又找一東直門帥哥,他家樓下那男的被二外退了,內容的玄奇程度隨著酒量不斷增加,直到半夜老先生才同意要走,臨走還和每個人擁抱大喊同志們再見。&ldo;看你那德性,離我遠點。&rdo;我嫌棄的推開馮實,本來好心扶著他,沒想到他直接打算不要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