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搖了搖頭,說道最激動卻停了下來。&ldo;為了美術失去丹雅?&rdo;我疑惑,不是說他是神族的間諜嗎?夏爾沉默半晌,說:&ldo;那天為了畫畫找靈感我吃了禁藥,神智不清……錯殺了凌西的媽媽。&rdo;&ldo;那你為什麼不辯解?他們都說你是叛徒!&rdo;我心懷不滿,蹭得站了起來,夏爾淡淡的抬頭看著我,輕聲說:&ldo;我的確信神,相信光明,秩序,善意,相信在原動天,在仙亞宣揚的一切美好教義,我忠於蘇伊陛下,為了神族我從哥特亞斯偷出了無數情報,被放在這裡五千年,是我罪有應得。&rdo;沉默的換成了我,真的開始搞不懂他了。夏爾慢吞吞的起了身,把菸頭熄滅,優雅的放下。他嘆了氣道:&ldo;米萊殿下,當你有靈魂,就會明白一個詞語,複雜。&rdo;夏爾微笑,慘白的臉上掛著不知名的表情:&ldo;美術能讓我純潔高尚,說明……其實我很事故很骯髒,你懂吧,現實和理想是兩碼子事,命運不是由一個簡單的理由決定的,不是本性……也不是執念……&rdo;完全不知道說什麼,我無言的按住夏爾瘦削得肩膀。他看著牆上我的那幅肖像,看著看著便流露出一絲溫和:&ldo;未來的你……真完美,希望你能瞭解曾經發生過什麼,並且主導將要發生什麼……到時候,不要忘記給我安息的大赦。&rdo;&ldo;不要亂說了,這畫不見得準的。&rdo;我在他臉上看到一種將死的神態,心中不安。&ldo;傻小子。&rdo;夏爾笑著摸了一下我的頭,說:&ldo;把我的畫留給梅因吧,還有,這個,帶給丹雅……&rdo;他湊過身來,我的唇有了柔軟的觸覺。&ldo;你知道,一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原諒我。&rdo;我張大眼睛,夏爾漸漸透明,在閃爍的小小的黑色光點中,霧一樣消散。魔族的自殺方式。很幻,很美,瞬時給我打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門突然被踹開了,回頭,凌西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口,空蕩的畫室裡只剩下我一個,陪著無數的預言肖像,扣緊拳頭,還是暗自溼了眼眶。凌西說法師壽命無限,總要習慣生離死別,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時間裡,我就遇見了兩次,他還真是一語成箴。夏爾的死亡,似乎沒有在任何圈子裡激起多大的漣漪,梅因把他的畫全部抬了出來,放到哥特亞斯的各個地方,丹雅躲了一個星期杳無音訊,出現時據說依舊吃喝玩樂幹工作,而凌西已然不了了之。我完全不理解,一點也不,雖然和夏爾並不相識,可仍舊想質問他們:那是夏爾啊,那是夏爾,你們曾經無比熟悉的夏爾,他死了,就這麼死了嗎?我真的很幼稚,死了,可不就這麼死了。一方面他們也許活的倦了,看淡生死,另一方面,傳說中的詛咒竟然在魔法競賽時出現,人人談之變色。地獄的九片大陸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流傳起一個恐怖的預言:魔鬼的詛咒一旦降臨,萬物鄖滅,末日將臨。很多人相信,更多的人看成無稽之談。那個想劫持我卻喪了性命的霍爾為的就是這件事情而歇斯底里。但在競技賽後發生的詭異現象,把流言變為了現實。雖然當時梅因反應快,結界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和強度保護了七獄絕大部分的土地,但其他空間的邊緣地帶和神族的大片地區都受到了天雷的打擊,所到之處萬物蕭條,死亡無數,而且死去的法師惡魔和動物都會在腐爛的同時傳播出一種聞所未聞的傳染病毒,一旦吸入身體,輕者廢魔失力,重者喪生。魔域和神域人口流動量極大,雖然主要城市全部戒嚴,但仍舊不可避免的有感染者進入其中,死亡人數大幅度上升,一時間人人自危,避不出戶。青藤的學生剛被集結不久,很快又被分散回家了,只有少數幾個學生留在學校,不許走出宿舍,定時供應食物,包括無處可去沒有家鄉的我。說不怕並不準確,我雖不懼怕死亡,但如此莫名其妙死掉,想起來還是不寒而慄。每天戰戰兢兢的按照新聞上告知的魔法清理房間,但我實在不是那塊料,不出半個星期便把寢室搞得一團亂麻,嚇得送飯的老師極不願過來看我,生怕殃及池魚。昏昏沉沉的醒來時,已不知睡過多久,手裡還握著半張半合的魔法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