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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起拳頭:&ldo;我不是孬種!&rdo;辰松的嘴角有點抽,看著他認真的表情,憋笑憋得很難過。那年的火車都還是綠皮的,慢騰騰的開過農田和荒野,一路開往北京。車窗外的晨曦,還是沒有霧霾和汙染的晴朗,照在他們的年輕臉上,浮著種很難褪色的明光。沒有主見的蔣雲思,直到真正穿上了迷彩服在早晨六點鐘站到了操場上,才搞清楚辰松這回把自己坑成了什麼樣:眼前沒人性的寒假軍訓,當然不會有孩子主動來參加,而大家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平日裡表現著實惡劣,家長需要教官來代自己行使管教權,所以待遇……可想而知。&ldo;第一天訓練,你們就有四個人遲到!實在太不像話!&rdo;面板曬得黑黑的教官站得筆直如松樹,聲音大到震耳:&ldo;所以原本八十公里的拉練,改為一百公里!&rdo;蔣雲思個子矮,站在隊伍最左邊,和辰松隔了好遠,他茫然的小聲問:&ldo;什麼叫拉練啊?&rdo;沒人理睬,卻被教官發現:&ldo;說話的那個,站出來!&rdo;蔣雲思緊張的邁出隊伍。教官瞪他:&ldo;你叫什麼名字?!&rdo;蔣雲思立刻回答。教官毫不客氣的吼道:&ldo;大點聲!&rdo;&ldo;蔣雲思!&rdo;他也憋紅了臉跟著吼。&ldo;今晚不準吃飯!&rdo;教官終於下達指令:&ldo;出發!&rdo;蔣雲思目瞪口呆的看著大家整齊的小跑離去,直到瞅見教官回頭,才急急忙忙的跟上。或許拉練只是個下馬威,但它的的確確整到了所有人,從開始的交頭接耳到後來的半死不過,其過程簡直苦不堪言,崩潰到想跪倒的不是一個兩個,包括這學期每天堅持跑步的蔣雲思。他慢跑到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覺得喉嚨火辣辣的痛,雙腿完全失去知覺,依靠著奇異的慣性,才沒絕望的停下,汗水無視於冬季寒冷的溫度,一滴一滴的染溼了短髮,又蒙上了北京郊外隨風揚起的灰塵,讓他的模樣慘不忍睹。&ldo;你還好嗎?&rdo;辰松的聲音不知何時出現。蔣雲思抬頭對視上他同樣疲憊的臉,剛剛回神,難以抑制的噁心就席捲上來。&ldo;喂……&rdo;辰松無奈的瞅著這傢伙落荒撲到路邊的樹下狼狽嘔吐,不由得跟過去,安慰性的拍拍蔣雲思的後背。空蕩蕩胃擰成了一團,蔣雲思的臉白如寒雪。&ldo;不行的話我去幫你說,你去車裡坐著吧?&rdo;辰松出於自己無聊而把他拖下水,現在難免愧疚。蔣雲思扶著樹幹直起了腰,用水壺中的水漱了漱口,什麼都沒說,只是擺了擺手,又步履維艱的回到路邊繼續追趕大部隊。辰松追在後面說:&ldo;對不起,其實你隨時可以回家的。&rdo;蔣雲思小聲道:&ldo;都講了我不是懦夫……&rdo;辰松說:&ldo;沒必要逞強啊,萬一你累出個三長兩短,你爸媽不殺了我?&rdo;蔣雲思傻笑了下,仍舊努力著往前,沒再多半句廢話。事實上不讓吃晚飯的指令根本沒多大殺傷力,因為一百公里完成之後,大部分男孩子們都倒在了宿舍動不了攤,別說去咬饅頭,就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不剩。身體素質不算太好的蔣雲思更不例外,他髒兮兮的趴下後本想休息會兒,卻不知不覺的昏沉淺睡,跟死了似的。一個小時之後,年復一年早就習慣這項活動的辰松從軍隊食堂回來,端著粥和紅燒帶魚晃醒他:&ldo;喂,吃點東西再休息,教官不會來為難你的,他就是說說。&rdo;蔣雲思費力睜眼,氣若游絲:&ldo;不吃……&rdo;辰松說:&ldo;今天不吃明天你更堅持不了。&rdo;雖然知道他講得對,可蔣雲思實在爬不起來。辰松拎過板凳坐在床邊,拿勺子舀了粥送到他嘴邊。蔣雲思抿進去,終於被食物的香氣勾引出意志,掙扎半坐:&ldo;我、我自己吃。&rdo;&ldo;哎喲,這服務夠到位啊。&rdo;此時忽有句帶著北京味兒的調侃插了進來。蔣雲思抬眸看到個就算穿著迷彩服卻仍舊吊兒郎當的大男生,便苦笑了下,而後悶頭進餐。&ldo;你就是早晨捱罵的那位吧?我叫楊翰,你們倆一起來的?哪兒人?&rdo;那男生彎著細長的黑眼睛,很健談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