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霖沒辦法和個小孩子解釋太複雜的往事，只好嘆息著認真道：&ldo;小透，如果你想找讓你開心的物件，這個行不通，你不妨換一個吧。&rdo;顏透不吭聲。他不是沒想過，可就是不甘心，除此之外，還有些揮之不去的難過。林亦霖接著說：&ldo;你知道那個男生，是想要你這種開心，還是想要愛，你瞭解他嗎？&rdo;顏透漂亮的黑眼睛很困惑：&ldo;愛？&rdo;林亦霖用手比劃：&ldo;你的這種開心，也許有這麼多……&rdo;然後又比劃了個更高的位置：&ldo;有愛的開心，卻又這麼多。&rdo;接著，再次比劃了個更高的水平線：&ldo;可是愛情帶來的痛苦，比開心多得多。&rdo;顏透若有所思的琢磨。林亦霖揉亂了他的短髮：&ldo;所以別把事情做得超過自己的預期。&rdo;&ldo;不許學我哥，再這樣我就親你！&rdo;顏透鬱悶的閃開腦袋。林亦霖笑而不語。顏透又忽然傾身抱住他，小聲道：&ldo;林哥哥，也許你說的對，自從我認識這個人，就開始覺得一切都越來越糟。&rdo;林亦霖拍拍他的後背。顏透又坐好瞅著他：&ldo;可是既然你覺得愛情這麼痛苦，幹嗎還和我哥在一起這麼多年？&rdo;林亦霖喝了口啤酒，靠在沙發上小聲道：&ldo;開心也好，痛苦也好，都比沒知覺要強……離開他我就像個沒有知覺的人。&rdo;不過這番話顏透沒聽進去，反而壞笑：&ldo;我們間接接吻了！&rdo;林亦霖微怔，故意靠近他眯著眼睛問：&ldo;要直接的嗎？&rdo;顏透也愣了下，幸而反應過來迅速回頭，瞅見正在陽臺門口瞪自己的表哥，站起來道：&ldo;哥，你看看他，再不管就該出軌了！&rdo;陳路說：&ldo;我想先管你。&rdo;&ldo;我得寫作業去。&rdo;顏透樂著趕快跑掉。陳路走近林亦霖，從後面俯身吻他的臉：&ldo;幹嗎和小鬼講這麼多？&rdo;&ldo;你外婆去世的時候，就只有一個要求……照顧好小透，我知道他們對你都很重要。&rdo;林亦霖握住他的手。陳路沒有講話。他可以為顏透做很多，但人生最重要的幾件事，卻是上帝都沒辦法代勞的。比如遇見那個很特殊的人，比如為了他欣喜若狂為了他絕望至死，然後在某一個瞬間，不自覺的，便長大了。顏透週末在家休息了兩天，待到禮拜天晚上回到宿舍的時候，自覺的已經把心理調整的很堅定了，以至於他一推門就道：&ldo;我對你不感興趣了。&rdo;陸青衣正在桌前讀劇本，聞言哦了聲，頭都不抬。房間裡變得過於安靜。顏透放下包，凝視他的背影兩秒，很快便又轉身出去。他盲目地洋洋得意：其實在心裡面把一個人剔除很輕易，根本不用這麼糾結。接下來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顏透交了新的女朋友，恢復了班長的職務，每天呼朋引伴的打發時間，每次放假都大方的招待許多朋友。而仍舊一個人讀書、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去練戲的陸青衣，漸漸離他的世界變得很遠很遠了。儘管他們住在同一間宿舍裡，卻生疏到無比陌生。&ldo;去法國要注意安全，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rdo;陸爺爺的身體在這個初冬反而好了許多，某日他在晚飯時囑咐道：&ldo;表演要認真投入，別給國家丟臉。&rdo;陸青衣忍不住彎了下嘴角：&ldo;嗯。&rdo;爺爺嘆息：&ldo;你好久都沒笑過了，要是還喜歡小狗，就再養一隻，我幫你照顧。&rdo;陸青衣搖頭：&ldo;不要，我不想養。&rdo;他實在沒辦法再面對一次分別。&ldo;開心點。&rdo;陸爺爺幫他夾菜到碗裡：&ldo;你那個朋友，怎麼不來家裡玩了？&rdo;陸青衣愣了下，低頭道：&ldo;不是朋友，不太熟。&rdo;自從他母親自殺後，這孩子鬱鬱寡歡的性格就一年比一年更嚴重。陸爺爺很心疼，卻也嚴肅慣了，什麼都沒再說。陸青衣呆呆的看著飯碗，過了許久又堅定的告訴自己：不曾擁有，就不會失去，也就不會煩惱。這樣難道不是最好的嗎？巴黎之行的前一天，北京飄飄灑灑的下了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