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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頁

幻鏡再美麗,它也不過是幻鏡。真實再醜陋,它終究還是真實。秦越的心裡面……並不像他說的那樣,依然只有自己一個人了……醫院的牆壁是白的,窗簾的陰影是黑的。層層疊疊的被單是白的,刺入面板的針柄是黑的。秦越陶瓷般細緻的面板是白的,在昏睡中柔軟下的短髮是黑的。黑與白、白與黑。原來一切顏色都要被它們襯托,才能屬於顯出自己的模樣。究竟什麼是白、什麼是黑、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什麼是真實的、什麼又是虛假的。你翻遍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都找不到非黑既白的真相。黑與白之間那條不可觸碰的界限,只存在於我們每個人的生命裡。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夏實守在病床邊整整一夜,由於想的太多,甚至不知自己何時就這樣坐著睡去。忽而手背冰涼的觸覺驅走了夢境。他恍然睜開眸子,看到秦越虛弱而愧疚的眼神,深喘口氣坐直身體,卻沒有講出半個字來。身上穿的,還是昨天那件衣服,染上的血跡已經乾涸,顯得那麼斑駁。秦越蒼白的嘴唇微動,眼淚順著眼角疏忽而下。夏實輕聲道:&ldo;你捨不得他了是嗎?你早就不恨他了是嗎?&rdo;&ldo;……嶽茗和陸羽,不一樣……&rdo;秦越吃力的回答:&ldo;我不奢望你原諒我,只是、只是就算不被原諒,也必須這樣做……&rdo;夏實不再發問,眼底積澱了太多複雜的情緒。秦越何嘗不深深覺得彷徨,哽咽閉目:&ldo;你……什麼事都要求完美……你總是對的……如果真的無法忍受我讓你失敗,那我們分、分手吧,我不是真的需要被當成什麼責任。&rdo;他帶著巨大的酸楚講完這些話,然後恐懼的等待著聆聽夏實的宣判。宣判沒有到來,夏實卻忽然大步離開了房間。秦越無聲的哭了,剛剛的話講出來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後悔到心裡滴血。他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情,如果可以,真的很希望時間能夠倒流,能夠把時鐘撥回認識嶽茗的那個晚上,再遭遇他時,能夠明智的扭頭便走。正哭的傷心之際,忽有柔軟的紙巾擦在秦越的臉上。呆呆的睜眼,原來是溫柔的護士。護士用日語說了幾句高興的話,然後便又給他掛上新的點滴,又講道:&ldo;這是營養劑,會讓你有力氣。&rdo;秦越已經對自己絕望了,他微微的恩了聲,漸漸昏沉的閉上了眼睛。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新的藥液似乎有安眠的作用,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之後,竟然還能這般沉睡。只是睡夢裡,都是血腥的、慘烈的景象,沒有光,也沒有夏實。秦越被嚇得滿頭冷汗,猛的驚醒,忽回到現實。手臂上的針頭已經被拔掉了。他大口喘息,半晌才覺出床邊的夏實並不是自己的幻想,而是真實的本人,結巴道:&ldo;你……&rdo;夏實換了身乾淨衣服,說:&ldo;我帶你去個地方好不好?&rdo;秦越搞不清狀況:&ldo;去哪裡?&rdo;夏實目光悲傷而溫柔:&ldo;從前約好帶你去函館看夜景的,一直沒有兌現。&rdo;&ldo;我……看過了。&rdo;秦越記憶清晰,又怎麼可能忘掉那些謊言的開始?夏實搖頭:&ldo;你沒看過最美的,跟我走好嗎?我帶你看的,和別人帶你看的不一樣。&rdo;秦越不知該講些什麼,只能點頭。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三個多小時的車程,從札幌一路到了函館的風景山,雖然轎車高階卻仍舊讓受傷的秦越感覺顛簸。他靠在副駕駛座上,臉龐沒有半點血色,疲憊的始終半睡半醒。最後,是在昏迷中被夏實抱出車的。秦越發著燒,頭暈眼花的瞅著四周被陰翳樹林包圍的木屋,小聲問:&ldo;這是哪裡啊……&rdo;&ldo;到了。&rdo;夏實摸了摸他的頭,抱著他走進溫泉旅館預約好的套房,讓秦越躺好在床上,而後又和前臺訂了晚餐。秦越用溫水服下藥,咳嗽著訕訕重複:&ldo;我沒事,沒事。&rdo;夏實安排好所有瑣事,坐到床邊輕聲嘆息。